周顧的激情一過，也想到了自己是過分了一些，于是又擺低了身段，向張玨告罪。張玨卻擺了擺手，道：“無妨，在我這兒說，總好過到到旁人那兒說。云杰，你若是發泄完了，我們便來說說正事。”
張玨從懷里拿出了一張寫滿了字的紙，鋪在了石桌上。
“昌平州府雖小，但五臟俱全。通判就不說了，僉事、推官、判官也一應俱全，你又是新手，不好隨意更迭。你是河東道的舉人，中舉之后并未錄用，我雖是官家欽命，權知一州，但若是要用你，還需得呈遞道臺衙門，取了你的卷宗，驗了你的正身，再報批吏部，一來二去，少則半月，多則一月。不過關起門來說，一個月后，這紙上的官職你便挑上一個吧。”
“無妨。”周顧拿起那紙略微粗看了一眼，大多數都是知州幕僚官職，如何選擇，還須得斟酌一番。楊詢站在一旁看得有些云山霧罩，他是沒當官的命，也沒看懂那些個參軍什么的是什么玩意兒。
心里猜想，大概就是參謀的意思，和軍師之類的很像吧。
周顧見楊詢也有興趣，便問道：“哥哥，楊家兄弟如何安置？”
張玨看了一眼楊詢，笑了笑，“安插你進州府，就已經很為難了。我雖然在官家面前也能說上兩句話，但若是無休止地討官要爵，怕是要被人參上道臺的。”
楊詢摸了摸下巴，就坡下驢道：“說實話，大人！我確實不是當官的料，若是有生意給我做，我倒是不吹牛，能勝任。”
張玨哈哈大笑，“楊兄弟三句話不離本行，我怎么就不知道，楊家村也能出來個算盤子？也罷，朝廷命官是不能做生意的，會被人笑話。不過我倒是有個好去處，不知道楊兄弟去是不去？”
“只要不是坐堂，買菜洗衣服，都行。”楊詢本來就是跟著周顧來看看情況，如果可以的話，當他的參謀。自己不出面，躲在陰暗的角落里算計他人兼顧著不讓他人算計周顧，這種事情才是他最拿手的。但其實就連這些他都不太情愿，如果有機會，他還是想賺錢。他盼著和周顧兩人有個照應，只要不是麻煩的瑣事，就憑周顧和張玨的關系，他也會一口答應下來。
張玨卻遙遙一指，指著院墻之外，“我有一位至交，家里有些錢財，但不太會做生意，于是就找我來了，想著讓我給他尋個師父……”
楊詢一聽，這話就不太對味道了。他知道自己的底細，做生意是副業，自己混口飯吃還是可以的，但是你要說讓他去教人做買賣，這不毀人不倦嘛？
關鍵是，做生意這種事情必須要因時制宜，因勢制宜，因地制宜。昌平府這地方，龍蛇混雜，高手如云。自己卻是兩眼一抹黑，什么都還沒看清楚，怎么去教別人？
他不想讓人把他看成是個騙子。
張玨看出了楊詢心里的嘀咕，便道：“其實行不行，還得看楊兄弟的真本事。他家門庭太高，想搶著進去的人太多。你大可一試，不過話說回來，行不行你也不能把我賣了，我原本可沒答應他這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