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南知道,大齊二十四個郡,上千個縣,加上諸侯封地與藩國,奏折很多,可一下子看見那么多折子,她的頭也有點大,櫻唇嚅動,僵聲說,“這么多......”
孟軒鶴不忍道:“我覺得你看這么多折子會累死的。我剛才反復想了,你先教我寫幾個皇帝批復奏折常用的字,你負責看,將簡單的給我批,需要回復的字數多的,你來批,好不好?”
林初南點了點頭,“也只有先這樣了。”說罷,她起身朝書桌走去。
孟軒鶴下炕跟上。
聽見她問:“韓征的事情朝堂之上可有異議?”
孟軒鶴長腿大腳的,幾步跟上她,站在她的身后。他比她高出一個頭,微微俯了身,說話間吞吐的氣息縈繞耳旁。
“你猜對了,就是有人想揪著這事兒不放,又說什么‘昌寧侯’這三字是藐視我。”
“你怎么回的?”
“你不是跟我講了爺爺的事情嗎?我說,林大將軍接到圣旨之后沒有任何反抗自刎了,算不得謀反。盡管林家人最后接到抄家問斬的旨意之后反抗,那都是林大將軍死后的事情。昌寧侯的爵號是我給的,我還沒說褫奪呢,怎么就不能用了?”
林初南的嘴唇輕顫著,轉過身來,他挺拔的立于她的身后,棱角分明的臉龐,深沉如澤的黑眸,雖有時候眉目中會綴著幾分富家少爺的玩世不恭,卻是能夠帶給她安心之感的人。
他剛才話說用“爺爺”,而不是“你爺爺”,讓她心里也暖暖的。
要是爺爺能夠活著聽見皇上言語之間,把他當作自己的爺爺看待,該多么高興。
她有點激動,揪住他的袖子,眼睛凝視著他的臉龐,“你說的太對了,爺爺的做法就是為了自證清白。他是萬萬沒有想到,他用死,也沒換來清白,還賠上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孟軒鶴見她眼圈發紅,俯身抱住了她,嗓音低沉而溫柔地說,“爺爺是清白的,是以前那個皇帝一時糊涂,聽信了讒言,冤枉了他。昌寧侯的封號就是他的,誰也拿不走。不但這樣,我還要追謚!”
林初南清眸閃爍,從他懷里起來,“追謚?”
孟軒鶴扯著嘴角陪笑,“當然,這件事情現在還不能馬上做,等到了時機,就給爺爺補齊應有的尊榮。”
林初南眼底氤氳著流光,不住點頭,連聲道:“對,對,要等時機。我現在就教你寫字。”
“好。”
林初南還沒落座,便聽見外頭滄海高呼一聲,“衛婕妤求見!”
孟軒鶴看看她,皺著眉問:“衛婕妤是誰?”
林初南簡單地把衛婕妤的情況告訴了他。
他咕噥了一句,“我竟然還有一個大兒子。這衛婕妤不好好在家看孩子,跑這兒來干什么?”
林初南也不好直接替他決定,便說,“要不,你見見她,若沒什么事,再打發走?”
孟軒鶴揮手,“不見,朕現在要忙國家大事了。”
說罷,他大步走到門口,朝外頭道:“滄海!”
滄海忙湊到門口,“皇上有什么吩咐?”
“衛婕妤有什么事嗎?”
“說是帶大皇子來給皇上請安。”
“免了,讓她領著大皇子回去。”
滄海“喏”了一聲去回話了。
孟軒鶴才回至書桌前,還沒坐下呢,又聽見滄海的聲音道:“皇上,衛婕妤說,她還有些話要當面對皇上說。總之,她就是想見見您。”
孟軒鶴看了一眼旁邊一副認真狀看奏折的林初南,淡淡道:“她實在有話,就寫一道折子遞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