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紀縣城雖然還在,但周邊鄉邑皆已被占,隗囂頗為焦急,但他將略陽城前后兩批兵卒,分別送去圍攻萬脩、抵御第五倫在隴坂的總攻,身邊已無多少兵員。
“騎兵尚在蕭關以南,不如以騎對騎。”
身在成紀的將校們如此提議,但那四千騎兵,已是隴右最后一批機動兵力,全靠他們盯著蕭關附近的各個低矮隘口,以防魏軍越過,一旦派出,就再無一兵一卒可用了,故而隗囂頗為猶豫。
“將軍,敵軍都已經打入宗堂,開始砸祖宗靈位了,守在門戶之外的獵犬還有什么用?”
隗囂終究還是舍不得家里的瓶瓶罐罐,下令調騎兵趕赴成紀馳援,務必將魏騎殲滅!
然而隴右良家子騎剛剛被調走,缺少人手看住各條大軍難行的小道后,立刻就出了大事!
“將軍,糧隊在略陽附近遭襲,是魏軍!或有二三千人。”
隗囂大驚,他們隴右說好的山河之固呢?怎么忽然漏成了篩子!萬脩是第一個,耿弇是第二個,這位又是誰?
來的,自然是吳漢吳子翼了,魏軍的將領,好似個個都能越塔強攻。
略陽只剩下三四千兵,一半還派出去督糧被襲擊潰散,隗囂頓時大駭,一時間卻不知該調誰回來救自己,頗有些絕望。
本想靠著打贏幾場仗,將戰爭拖到冬天,好擁有足夠的資本和第五倫談判,豈料仗卻越打越輸,雖然還沒徹底崩盤,但隗囂已是身心俱疲。
原來,想做一個獨立諸侯,割據一方這么難。
內心中某處,隗囂甚至頹唐地想一降了之算了,但最后的尊嚴促使他咬咬牙:“讓騎兵回來!”
他想明白了,蕭關、隴坂還是攔住了魏軍主力,漏進來的不過是小股部隊,自己不能顧此失彼,反正騎兵已跟著魏騎在西邊兜了幾天圈子,依然未能將其殲滅,倒不如先拉回來,解決略陽附近的敵人!
吳漢倒也干脆,他帶著二千人伐木開山,從番須口翻了過來,正好隴右騎兵西調支援成紀,讓吳漢得以順順利利南下打到了略陽周邊。他知道以自己掉隊嚴重的小部隊,不可能攻下堅城,所以先選擇在名叫“街泉亭”,簡稱街亭的鄉邑附近襲擾要道。
吳漢人雖不多,膽子卻很大,在略陽周邊搶了兩次糧隊,劫了幾個里閭,也知道自己身在敵境,當手下察覺周邊敵軍游騎越發頻繁后,便開始想退路了。
不論略陽還是街亭,城池有守備不好攻,好不容易進來,撤又不劃算撤,吳漢只將目光對準了街亭南邊,那座光禿禿的山上。
“這是什么山?“吳漢讓人逼問俘虜。
“南山。”
這街亭的模樣,正如同一柄伍皇帝宮中所用的“折扇”,兩條河流匯入谷口形成一個小小的沖擊扇平原,街亭城就坐落在沖擊扇的西端,整個折扇的扇柄則正在南山。
這南山的地勢很有特點,當地又稱百畝塬,頂部是一個寬闊的平臺,實際面積遠大于百畝,除了南面是一條傾斜的緩坡外,北,東,西三面甚是陡峭懸崖。
望著險峻的南山,吳漢笑出了聲。
“只要上山在百畝塬安營,隴右騎兵便奈何我不得。”
據吳漢所知,景丹就是依靠潼塬這樣的地形,擋住了綠林的夾擊,這地方是方圓百里內唯一可以利用的阻礙了,他也精通騎兵,知道在平闊地帶上,以區區兩千步卒,面對隴右良家子的沖鋒,極可能是大敗的噩夢。
所以必須尋找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