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對方選擇發動進攻的時機也很巧,就是護軍趕到火場的時候,這樣護軍忙于救火,即使這邊嘈雜之聲傳過去,火場上也沒有誰能分辨得清。
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能夠守住,守到護軍救完火回頭。
“你帶五十……不,二十名護軍去西邊,督守西守……小心細作……”董伯予心中突然又是靈光一閃,他忙揪住一名護軍軍官道。
來襲者既然知道將護軍調走,難道就不知道在定陶驛聚落中先安插好人手么?
但董伯予想到的還是晚了些。
他這邊命令才下,西門處就傳來嘩的喧鬧聲,還有哭聲與呼喝聲,隱約聽得到,是有人在叫“門破了、門破了”。
董伯予一頓足:“算了,依托驛館固守!”
只見足有三四百騎蜂擁而來,談不上什么隊形,但人人都面目猙獰極為兇殘。他們呼嘯而至,先不管那么多開始攻擊驛館,一時之間,飛箭如雨,射得驛館里面眾人抬不起頭來。
“反擊,反擊!”董伯予厲聲喝道。
護軍終究是正規官兵,而且已經有所準備,故此不少人都身披鎧甲,這一輪箭雨可以將他們壓制住,卻未能造成太多傷亡。在最初的混亂之后,自有軍官開始指揮他們回射。他們所用大多為機弩,射速雖是稍慢于短弓,可威力卻遠勝之。
嗖嗖的弩矢聲很快就壓制住了短弓之聲,來襲者扔下了十余具尸體開始稍稍后撤。
“你們是什么人,竟然敢襲擊官兵!”董伯予又大叫起來:“此乃臨淄王殿下,你們不怕抄家滅族么?”
襲擊者將驛館的幾處通道都緊緊堵住,聽到董伯予的呼喝,襲擊者似乎有些騷動,旋即有人出來道:“原來是臨淄王,就是當了大半年皇帝的那位?哈哈,這可是一條大魚,諸位,咱們扶持臨淄王重新奪取天下,殺回咸陽,咱們也都弄個侯爵當當,豈不勝過當響馬?”
“正是正是,咱們響馬搶人綁票,可要被官府追殺,可是若當了官封了爵,搶人綁票有誰敢捉?你見官府收稅與搶人有什么區別,官府征發徭役與綁票有什么區別?”
“實在不行,咱們再將這位天子獻與官府,也能換個榮華富貴,總之,這是一條大魚,諸家兄弟,不要放過了!”
絕大多數來襲者似乎并不知道他們所要襲擊的對象是誰,董伯予一嗓子讓他們有些混亂,但響馬中的幾個頭目的高聲呼喝,又讓響馬們堅定了信心。正如這些頭目們所說,挾持住嬴祝,無論他們下一步想做什么,都能獲取極大的好處。
實在不行就當嬴祝是肉票,也能逼得官府出一大筆錢來。
至于他們能否拿到這筆錢,被利益沖昏了頭腦的響馬們很少有人去細細思考。
董伯予見響馬們只是稍稍一滯,緊接著開始加急攻擊,他心中惶然。
他只能寄希望于這兩百護軍能擋住對方了。
可是響馬人多,數百騎對著驛館反復沖擊,護軍人少,總有看顧不過來的地方,片刻之后,外圍便被響馬奪去了一處角門,緊接著響馬從這角門處殺進驛館之中,而護軍也被分割開來,只有不過百余人,退到了董伯予身邊。
“董王師,你說說該怎么辦吧!”一個軍官肩上插著一枝箭,惶惶不安地向董伯予問道。
董伯予瞪圓眼睛:“行軍打仗,不是你們這些武夫的事情么,董某唯知此時一死以報君王,莫非你們這些武夫連董某這書生也比不上?”
那軍官用詭異的目光看著董伯予,然后轉過身去,厲聲叫道:“臨淄王在此,諸位隨我殺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