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六郎看得出他有些緊張,對他道:“什么都不用想,陛下不是毒蛇猛獸,就算出點岔子也不會把人怎么著,好好考就是了。你也一樣。”
他看向林成業,“殿試不考八股文,只考策問,這一年你策問的進步很大,放手去做題就好。”
林成業在蕭六郎身邊學了這么久,蕭六郎一直是個嚴師,從來沒有表揚過他。好像他怎么努力都不能讓蕭六郎滿意……
可剛剛,蕭六郎說他進步很大?
林成業比被國子監的夫子夸了更高效!
他的脊背一下子挺得直直的,正色說:“我我、我會、好、好考!”
“嗯。”蕭六郎點頭,“這兩天就別看書了,安心待考。”
“嗯!”
得了表揚的林成業斗志滿滿地下了馬車,與馮林一道坐上了自己的馬車。
這兩天,幾人都在家里沒出門。
十七號,殿試正式開始。
這一日全京城的書院放假,包括國子監。
兩百余名考生天不亮便來到宮門外等候,一名考生將考引落在了家里,急得差點沒暈過去,幸而他住的那間客棧老板發現了考引,親自快馬加鞭給他送了過來。
雖說殿試一般不刷考生,但如果考都不考的話還是會被刷的。
殿試的檢查又嚴格了些。
有些住京城的考生,家長也過來了,只是他們不被允許靠近皇宮,數百米之外就讓人攔了下來。
像莊太傅與袁首輔這樣的朝廷大臣自然是例外了。
他倆是來上朝的,順帶叮囑了自家孩子幾句。
其余考生看在眼里,瞬間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
“好好考,什么都不必想。”莊太傅對排在隊伍末尾的安郡王說,他抽到的考號是倒數第二,然而因為莊太傅的出現,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幾乎所有考生都朝他看了過來。
安郡王笑了笑:“祖父請放心。”
莊太傅給安郡王理了理寬袖,這是在告訴他,你只管考,剩下的交給我就好。
以安郡王的實力,加上莊太傅的勢力,何愁他不拿下第一?
至于潛在的威脅,他有一百種辦法落了對方的試卷!
這一刻,考生們簡直是羨慕極了,羨慕安郡王的才學,也羨慕安郡王的家世。
莊太傅不能逗留太久,轉身就要離開,忽然,一道高大巍峨的身影靠了過來。
“喲?這不是莊太傅嗎?這么巧。”
這欠抽的聲音,不是宣平侯又是誰?
莊太傅如今見了他就頭疼,全朝廷最厭惡的人,非宣平侯莫屬!
莊太傅拿著手中的笏板,淡淡地說道:“這句話該老夫來說才對,這還沒日上三竿呢,宣平侯怎么就來上朝了?”
誰不知道,宣平侯從不早朝。
這兒人多,宣平侯還是端著的,他優雅從容地說道:“本侯和你一樣。”
莊太傅嗤了一聲,和他一樣?和他什么一樣?難不成也來送家中的孩子殿試?呵,憑誰?他家里那兩個大器不成的庶子嗎?
宣平侯沒理會莊太傅的不屑,他勾了勾唇角,大步流星地走上前。
宣平侯自帶氣場,一下子將所有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考生們想看又不敢,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宣平侯在蕭六郎身邊停下,抬起手來,認真又鄭重地為蕭六郎正了正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