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決定下旨奪情,且同時還令王瓊火速進京改革鹽政。
王瓊自然也不敢違抗朱厚照的旨意,心里也很是欣喜,暗想皇帝陛下還是不愿意聽從文官們擺布,自己如此以來也可以說是君命不可違,而不用再擔心被人攻訐。
不過,朝廷的其他文官得知朱厚照下旨奪情后,直接炸開了鍋,紛紛議論此事起來。
文官們對皇帝朱厚照與王瓊不掛冠回鄉丁憂的行為自然是極為失望與憤慨的。
但文官們現在也學乖了,知道觸逆皇帝朱厚照是沒有好下場的,便只紛紛罵起王瓊來,有說王瓊不孝的,有說王瓊戀棧權位的,也有說王瓊暗中慫恿皇帝下旨奪情的。
當然,這些文官們真正失望的原因自然不是王瓊沒有回鄉丁憂守孝,而是沒法阻止朝廷改革鹽政的步伐。
“葉大人!學生這銀子也給了,也照著您們的吩咐讓王瓊的爹沒了,可這王瓊怎么還是進了京,如今戶部已經開始下令停止納銀取鹽之事了!看樣子還真是要我們納糧取鹽啊!”
揚州生員段貴笙找到太常寺丞葉贄抱怨了起來,他家族是淮揚大鹽商,從去年便留在京城奔走,意圖勾結官員,阻止朝廷改革鹽政之事,但他沒想到銀錢叫這些朝臣們收了不少,甚至還不得不干起了殺人的事來,卻最終都沒有阻止得了朝廷欲改鹽政的步伐。
葉贄自己也很郁悶,他自家也是淮揚大鹽商,且靠著自己父親做戶部尚書時改的國策如今已成為天下豪富之族,甚至也知道如果朝廷鹽政一旦改回為納糧取鹽,將會對自己家族有多大損失。
“本官也無法呀!陛下要奪情,他王瓊戀棧權位,誰也不能拿他們怎么著!就算言官彈劾,以當今這位皇帝陛下的手段,輕則抄家殺頭重則滅族!此事到現在這個地步,只能接受”,葉贄也只能如此說道,不過他也收了這些鹽商不少銀子,心想就算朝廷改革鹽政導致自己家族受損,但自己是沒有損失的。
“可這銀子不都白花了嗎!”這段貴笙不由得跺腳道。
“何曾有白花,朝中大臣們這些年來收了我們這些鹽商不少孝敬,就算他們現在不能阻止陛下改革鹽政,可他們為了這份長久的孝敬也會在將來想辦法把如今這鹽政改回來,人無長生之可能,帝王又何嘗不是如此,且待將來新帝即位再說,一切都得從長計議!”
葉贄說著一番意味深長的話。
段貴笙聽了不由得大驚,有些驚懼地問道:“葉大人,您的意思是要?”
段貴笙沒把“弒君”二字說出來,只更加低聲地說道:“這可是十族之罪啊!”
葉贄面色嚴肅起來:“本官可沒說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再說,如今宮禁管得甚嚴,陛下之飲食皆是層層把關,哪敢行如此之事!”
聽葉贄如此說,段貴笙才松了口氣。
……
王瓊進京后立即上疏改革鹽政,朱厚照自然立即予以批準。
于是,從正德六年開始,大明鹽政開中法再次恢復到“納糧取鹽”之制上來,不過,與之前的“納糧取鹽”開中法還是有所不同的。
首先,皇帝下旨嚴禁權貴討要鹽引且準予戶部有權駁回后世之君王乃至權貴討要鹽引的要求,以避免破壞鹽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