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戚烏溜溜的眼眸眨巴眨巴的瞅著他,道:“啊,忘記了小皇帝廢了她,已經不是小皇后了,是廢后。”
“三堂姐死了?”馮穆一陣難過。
在他印象中三堂姐馮清華是很好的人,曾經幫助過他。
“怎么死的?”但愿不是他心中想的那樣。
“怎么死的?”戚戚巴巴嘴想了下,道,“病死的,啊。”她低頭又想了下,抬起手指啊了聲,“聽小冬冬說好像又不是,是氣死的。”
說著搖搖頭,心想著凡人真脆弱吶,還能氣死。
“哎,小五,你去哪里?”回頭見馮穆虎虎生風的步子,忙叫住他,“阿兕說了她自有安排,你別再去添亂啊,別忘了你上次不聽話,差點讓她收不了你娘……”
“那也是她娘!”馮穆聞言忽的停下腳步,全身氣血倒沖,臉上一片絳紅,“都是她的親人。”
也都是他的親人,血濃于水的至親!
雙腳繼續邁動,步子凜冽如風。
“這小屁孩子,怎么越長越別扭了啊!”
戚戚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嘀咕著,一眼瞧見月洞門外一人影進來。
便笑著迎了上去,“阿兕回來了。”
來人只十二三歲的模樣,跟她一樣的臉龐、身量,只有一雙妙目幽湛如水。
是了,這一世她不再姓慕容,也不是什么亡國公主。
她叫馮令華,行七,乳名倒是巧合,還叫兕兒。
她的生父是手握重兵的大司馬,亡母是先帝嫡長姐樂安長公主。
當年祖父手下叛將馮氏的后人現在成了她的祖父,大齊權臣馮太師。
馮七看了眼桌上的水杯,又看了眼戚戚這一身的行頭,跟自己如出一轍的模樣以及臉上那條令人生惡的疤痕,勾了勾嘴角:“阿穆來過了?”
戚戚順著她的目光也低頭把自己打量了一番,氣餒道:“阿兕,你說這小屁孩子是怎么看出來的!連我都認不出哪個是我,哪個是你,他怎么從來不上當呢?”
“因為他從來不喝冷水。”馮七平靜的答道。
“他明明喝了。”戚戚想起剛剛馮穆把水都噴自個身上了,清了清嗓,轉移話題道,“事情順利嗎?”
馮七點點頭。
“唉,那小丫頭是個好人。”戚戚長嘆了口氣,“小屁孩子很生氣,我還以為他要壞你事呢。”
馮七跟她隔著茶幾坐了下來,沒有說話。
“阿兕,我不明白你當初為什么會讓他知道這些事情,他現在長大了,跟我們還別扭上了,防我跟防妖怪似的,真傷心!”
馮七目光一轉,想起第一次在青城山見到戚戚的情景,不由得又勾起嘴角。
戚戚本是一只小小的云雀,與族群南渡時被獵網捕獲,差點成為南蠻人的盤中餐。
是途經的陰長生救了她,并隨他修行。
聽她自己說已有三百年了,永遠都是十二三歲無憂少女的模樣。
陰長生飛升后,她便沒了主人。
后來慕容兕得以轉世,戚戚就一直留在了馮府。
“阿兕,你說這小屁孩子到底生個什么氣呀?你不收他娘,他娘還是孤魂野鬼,飄在他身邊只會影響他氣運,你收魂超度,他娘還能早登極樂轉世為人,他不但沒謝你還一幅你喪心病狂的樣子!”
不覺得自己是妖怪的戚戚,繼續憤憤不平的念叨著。
“因為那是他的親人。”馮七道。
哪怕是一縷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