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青是在當日深夜時分轉醒的。
她的眼皮很沉,仍有一種霜凝壓在上面的錯覺。
有昏黃色的光打入她眼縫中,周遭很暖,甚至有些熱。
睜開眼的第一幕瞧見的,便是坐在她榻前頭倚靠在梁柱上已經淺淺睡去的顧舒然。
她攥著晚青的手,仍是白日盛裝模樣,可見守了她很久。
自己是什么時候回宮的?
晚青看著榻前熊熊燃著的炭盆,有些不解。
她坐起身,即便動作很輕還是驚醒了顧舒然。
見她醒來,顧舒然欣喜中又帶了幾分焦急,“你可要嚇死我......”
顧舒然手忙腳亂將一旁暖爐上煨著的姜湯端給晚青,替她捏著鼻子灌她喝下去,“你回來的時候身子都涼透了,我還以為......”說著搖了搖頭,撩撥著晚青額前的碎發,“好在太醫瞧過,并無大礙。今日究竟發生了何事?長公主叫你去做什么?”
顧舒然能這么問,便是不知道她被困在了冰室中。
故而自己能脫困,也就不是因為她做了什么。
為免顧舒然擔心,晚青扯謊糊弄過去,從她口中又側面得知了自己是如何回來的。
她完好無損的躺在擷芳宮門口,送她回來的人并未露面,那穆弈秋呢?
那傻子該不會凍死在......
想到這,晚青耐不住,待送顧舒然回房歇息后自己偷偷溜去了竹居。
扒著窗戶縫偷瞄一眼,見他安然無恙躺在榻上睡得踏實,自己懸著的那顆心才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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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青安然無恙從冰室里逃走的消息在稍晚時候傳到了穆婉逸耳中。
來報的婢子將事情說得玄乎,冰室鐵門像是從內受到了極大的沖擊力被破開,守門的內監腳下打滑摔了一跤頭撞在石頭上撞碎了腦殼,晚青則只身一人回了擷芳宮。
穆婉逸聽罷非但沒有盛怒,反倒揚起了一副意猶未盡的神態,“宮中日子本就枯燥乏味,她若就此死了是她命該如此,僥幸逃過本宮才有下回尋樂的機會。且讓她得意兩日,往后有的是她受罪的時候。”
“鳳帝,今日皇后娘娘來求見您。奴婢依著從前的例子,隨便尋了個借口把她搪塞回去了。”
“皇上都不待見她了,本宮見她做什么?端木家在前朝也不是個中用的,她這個皇后德不配位名不副實,自該惶惶不可終日。以為在本宮面前賣乖就能尋見靠山嗎?”穆婉逸譏諷訕笑著搖了搖頭,“為女子者依附旁人,樹倒猢猻散最先壓死的便是那在大樹底下乘涼的。自己多少斤兩就做多少斤兩的事,自求多福吧。”
說完這些,她命婢女將提前備好的宵食取來,又吩咐道:“送到南繡殿中,再把昌異候送給本宮的阿膠與百花子也給她拿去,百花子是她最喜歡的一味,盡數給她。”
婢子應下吩咐,又嘆道:“鳳帝對南繡姑娘是貼心貼面的好,奴婢瞧著您待她跟親妹妹似的......”
話沒說完,仿佛察覺到自己失言,婢女旋即收聲俯身下去認錯。
穆婉逸淡然一笑,用極淺的聲音呢喃道:“她本就是我的妹妹。”
翌日,皇后身子略有不適,遂免了六宮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