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云赤飆將此事透給了八皇子,便是大罪。
京城之外,藏著陳拙峰留下的洞府,當年他為了完善【大逆生死訣】也曾踏足過這真龍寶地。
王小乙之所以遠來京城,便是想要染指這座洞府,徹底練成【大逆生死訣】。
到了那時候,此人便是真龍升天,四海廣大,任由馳騁。
“師姐誤會了,我對于八皇子不過是虛與委蛇,方便行事罷了。”
云赤飆趕忙辯解:“拙峰仙師留下的洞府神隱莫測,我不過是奉了熊師兄的命令,暗中打探。”
道門執法隊共有十三隊,熊九印掌管其一,就算柳星月也要俯首聽命。
事實上,云赤飆的確是得了熊九印的密令。
數百年前,曾經有兩頭妖物,機緣巧合,尋到了陳拙峰的洞府,不僅習得道法,甚至于沾染了陳拙峰留下的生死精粹。
那日的千足蜈蚣便是其中之一。
只可惜,熊九印早已看出云赤飆身懷異心,并未告知全部真相,以至于他白白錯過,等他回過頭來取回千足蜈蚣的尸骸,卻引來了周道。
“柳師姐,我已經查明另一頭妖物的行蹤,只要將其捕獲,便能掌握拙峰仙師洞府的線索。”
云赤飆低著頭,內心打鼓。
王小乙身懷【大逆生死訣】,本就是有緣之人,想要進入洞府并不難。
熊九印等人想要染指這座洞府,便要抓住那頭黃妖。
“好!”柳星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這次能夠將功折罪,我倒是可以在熊師兄面前為你美言兩句,對你既往不咎。”
“多謝柳師姐。”云赤飆如蒙大赦,深深一拜。
“帶路。”
說著話,柳星月根本不顧身后的大隊人馬,縱身一躍,破空而去。
云赤飆見狀,趕忙跟了上去。
……
傍晚,月朗星稀,山風料峭。
大妖紂尤盤坐在山崖邊,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群山,冰冷的眸子里涌起一抹追憶之色。
數百年前,他不過是山中的一頭黃皮鼬鼠,與那頭蜈蚣誤入了一座洞府,方才踏上修行之路,化身為妖。
歲月無情,如今的他已經身為大妖,可是那頭蜈蚣卻不知身在何方。
“老妖怪,快放我下來。”
小胖墩的叫喊聲響起,他被紂尤妖力化為的絲線捆綁,倒吊在樹上。
長這么大,他還從來沒有受過如此委屈,哪怕只是一縷神魂。
紂尤掃了一眼,打了個響指,妖力消散,小胖墩的神魂重重落地。
“痛死我了。”
“你踏馬就是一道魂,哪里痛了?”
“我……”
小胖墩張了張嘴,忽地露出疲乏之色。
他神魂出竅,已經五六天了,換做常人,早就支持不住了。
紂尤屈指一彈,一縷精氣渡入小胖墩的體內,為他延續神魂。
“照我傳授你的法門,快點修煉。”紂尤催促道。
比起地王尸陀,他可是兇狠嚴厲了不少。
“練就練,兇什么兇。”
小胖墩滿腹的委屈,只能盤坐周天,運轉法門。
紂尤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冰冷的臉龐不禁流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回過頭來,看著寂靜柔和的夜色,內心無比平靜。
這樣的感覺已經許久不曾擁有過了。
自從兩百多年前,那個人類走了以后。
紂尤盤坐如恒,任由山風吹得道袍獵獵作響。
那一年,他與千足蜈蚣分道揚鑣之后,便入了這滾滾紅塵。
作為黃皮鼬鼠,他始終與人類保持著距離。
滾滾紅塵,便如同大染缸,光怪陸離,千人千面。
他見過沖冠一怒為紅顏的英雄漢,也見過滿口仁義,暗害手足的偽君子,才子佳人,英雄氣短,販夫走卒,三教九流……
這些人類,命運交織,起起伏伏,最終卻也如螻蟻葬滅,化為三尺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