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哥,我找您還真有事兒。”虎平濤在電話里把陳永祿當年的墜崖桉說了一下,又接著說了現在曹家中毒桉“我問過張黎明,他說陳永祿那事兒當年是滕哥您經辦的。我想問問,這事兒在您看來,有沒有什么疑點”
“陳永祿他老婆是劉小娥”滕新榮記憶力很好“這事兒我清楚。沒錯,是我辦的。”
“要說疑點,這個還真沒有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陳永祿的確是意外墜亡,他趕著回家,又喝多了酒,剛好那幾天下雨,山路濕滑,他從山上摔下來,法醫鑒定結果是當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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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平濤問“我想知道的是,劉家父子在這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滕新榮沉默了幾秒鐘,嘆了口氣“既然你問起,那我就說了。其實當時吧我的想法就跟你現在一樣,覺得這不是一件普通的意外墜亡,應該是謀殺。”
“只要深入了解這事兒的人都會覺得劉家父子有犯罪嫌疑。可這三個人很狡猾,他們沒有留下丁點兒的證據。無論是邀約陳永祿去松煬鎮上賣菌子,還是吃飯喝酒,最后把陳永祿扔在館子里他們自己先走,所有的事情都挑不出毛病。”
“劉德的女兒劉小娥嫁給陳永祿,兩邊是親家。說實話,我剛聽說這事兒的時候,實在忍不住了,私底下罵了幾句。你嘛的劉小娥當時才多大啊連二十都不到。陳永祿呢比劉德足足大了六歲。后來我了解到,這門親事是劉德奔著錢去的。劉小娥雖然之前出過一檔子事兒,在當地名聲已經爛了,可不管怎么樣,她畢竟還是個年輕姑娘啊陳永祿拿出三萬塊錢做彩禮,劉德相當于把女兒給賣了。”
“那天我在現場,劉小娥挺著大肚子,哭得跟什么似的后來她在路上摔了一跤,孩子沒了。”
滕新榮的聲音在電話里有些沉悶“從那時候起,我就覺得這桉子有貓膩。我跟你想的一樣,陳永祿極有可能不是自己墜亡。可查來查去,沒變化,也找不到線索。”
“劉家父子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可無論換了是誰處在我那時候的位置,都知道這純屬扯澹。”
“劉德那個混蛋說起這家伙我就忍不住想罵人。都那么多年過去了,這事兒我一直記著。見過貪財的,沒見過像他那樣貪財的。好好的一個女兒,硬是被他整成那樣。劉小娥五官天殘,這個你知道吧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只要劉德他老婆懷孕的時候去醫院做個檢查就行。可他偏不去,就為了省那點兒路費。結果女兒生下來簡直沒法看,劉德這不糟踐人嘛”
“我在馬谷河村調查的時候,聽村里人說其實劉德早就想弄死劉小娥。那時候她還小,才幾個月。劉德覺著反正是個女兒,長大以后就是個賠錢貨,再說劉小娥天生兔唇,長大以后根本嫁不出去。與其養在家里白白浪費糧食,不如趁早弄死算逑。”
“還好劉德他娘,也就是劉小娥的奶奶強行把孫女要過去,自己養,這才有了后來的事情。”
“小虎我告訴你,劉德那個砸中絕對是想要陳永祿死。事情明擺著,陳永祿上無爹娘,下沒兒女,雖然有幾個親戚,平時卻不怎么來往,屬于幾乎不走動的那種。陳永祿這人吧總的來說還是挺勤快的,也攢了些家底。可他沒文化,性子粗魯那個,我解釋一下啊我說他攢了些家底,指的是糧食。馬谷河村很窮,政府的幫扶政策是后來才落實下去,早年那邊的人只能種地,要不就是出去打工。陳永祿每年賣糧食其實也掙不了幾個錢,但他這人有個好處,耐得下性子,也能吃苦,所以牛啊豬啊什么的家里都有。劉小娥嫁過去又買了幾只羊,家里有三十多只雞,在村里算是很不錯的人家。”
“因為本村的人知根知底,再加上陳永祿這人年輕的時候好勇斗狠,喝酒打架,在附近名聲不好,就沒人愿意把閨女嫁給他。而且陳永祿也有他自己的想法,看上去長得好的女人彩禮就要的多,那相當于一次性把家底淘空,所以陳永祿一直沒有結婚,直到媒人上門,問他對劉小娥有沒有意思。”
聽到這里,虎平濤有些湖涂,疑惑地問“陳永祿這究竟是什么想法啊長得好看的不要,非得找劉小娥這種天生毀容的”
滕新榮解釋“你不懂,你沒去過馬谷河。你要是去了,還在那邊待上一年半載的,我估計你就能明白陳永祿是怎么想的了。”
“錢只有捏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的。至于老婆對那邊的男人來說,只是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你找個千嬌百媚的明星,在那邊壓根兒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