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配你還沒點B數嗎?這些年你在哪里?小霖沒吃沒喝的時候你在哪里?他沒錢買衣服的時候你在哪里?十六歲眼看就十七了,馬上就到說媳婦的年紀了,他身上還穿著大叔留下的中山裝,你當叔的眼瞎了還是心黑透了?前些日子,他先是被車撞,后是被人入門殺害,你這當叔的在哪里?你是非常有錢,但是你給他富裕的生活了,還是給他安全感了?你穿得人五人六的,你侄子破衣爛衫;你天天酒肉泡心,你侄子吃了上頓沒下頓,要不是鄉親們接濟,他早就死了好幾個死了!沒錯,小霖在這個世上,就屬跟你最近,可是,你拍著良心問問你自己,你這叔當的,配么?”
肖登坤義正辭嚴地指著陳慶軍質問,手指頭不停地指戳著,吐沫星子噴了陳慶軍一臉。
聽了肖登坤的話,肖愛華和村民們都議論紛紛,不停地指摘陳慶軍對侄子的漠不關心。
陳慶軍擦了一把臉上的吐沫星子,忍著惡心,看了一眼愛霖,就見愛霖雙手捂著臉蹲在地上,肩頭一聳一聳的,好像回憶起了這些年的辛酸,而在不停在啜泣。
其實,他是在扮可憐,心里則道:“你倆狗咬狗就行,就當我不存在。”
又一想,“不對,這不是把二叔也罵進去了?他是狗,我特么不也是狗了?”
“現在小霖種出了元寶茄子,眼看日子就要好過了,你這當叔的回來了。按說,這時候你如果良心不安,關心關心小霖也不算遲,小霖也不會怪你。可是,你沒給孩子拿一點東西,哪怕拿一袋子不值錢的酥果也行,也能擋擋村里老少爺們的眼,可是,你頭沒進來,腳沒進來,就想謀奪小霖的茄子。陳慶軍,三岔口村世世代代以忠厚聞名,怎么就出了你這么一個刻薄無情的人物?你怎么拉的下臉來呢?”
肖登坤繼續說道。
陳愛霖蹲在地上,心里對肖登坤非常佩服:“這貨在部隊上沒白呆,這嘴皮子真溜。這下子把二叔所有的偽裝都剝干凈了,看二叔怎么回應吧。”
陳慶軍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沒想到肖登坤上來一陣排揎,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此時冷靜下來,迅速考慮措詞。可把腦袋想破了,他也沒有想起什么詞,能洗脫自己在道德方面的污垢。
眼珠子一轉,蹲下身子,拍了拍陳愛霖的背,道:“小霖,二叔工作忙,以前對你關心不夠,是二叔的不是。你也是,日子過得這么艱難,怎么不去找二叔?就算打個電話捎個信都行,二叔哪能看著你作難不管?”
“二叔,我哪敢給你打電話?二嬸和小寶、小花,見了就罵我雜種,我可不敢給你添麻煩。”愛霖抬起頭,眼里含著委屈,大聲說道。
之所以大聲,他是怕肖登坤聽不到。
“陳慶軍,你也算是個人?!什么是雜種?這是罵小霖,還是罵你們陳家?這話是人就罵不出來!自己的后院都擺不平,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當的廠長?”
肖登坤立即就接住了愛霖遞過來的槍,狠狠地扎向陳慶軍。
陳慶軍被這一槍扎得鮮血直流,心里暗罵李紅娟口不擇言,卻是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雜種一詞,固然是罵了愛霖的娘,但同時,也罵了死去哥哥,連帶著整個陳家都臉面無光。
“小霖,別傷心了。以前二叔不對,以后一定好好待你,還是那句話,等你初中畢了業,就去二叔廠里上班,怎么也能娶上媳婦,為陳家傳宗接代。”陳慶軍痛心疾首做悔恨狀,聽起來倒像是真正的要改過自新,要好好地關心陳愛霖。
去工廠上班,娶媳婦,聽起來倒是不錯,可是,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