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多,郭多……這個名字還真沒聽過。
楊信嘴上不饒人,暗地則思緒急轉,回想這個名字。
面前此獠,能以箭截箭,一箭破開他的三尺驚雷,這都不能用百步穿楊來形容,都有幾分神乎其技了。
何況,對方還有天命。
這樣的人,實在不像籍籍無名之輩。
但他想不起來。
莫非,和鮑出一樣,屬于隱藏類英雄?
楊信暗暗吐槽。
……
“別管他了!”沉默許久,郭多壓下怒意,沉聲令道,“咱們向北走,繞回西涼!”
“喏!”
眾馬賊齊聲道。
“西涼?”袁術臉色變了。
他聽出,郭多這話中的“咱們”,并不包含自己。
“郭多,你想要干什么?”袁術冷冷問道。
“伏尸已亡,先零羌又不是聾子,要不了多久就會殺來。”郭多冷笑一聲,意有所指道,“若是吃不到大魚,他們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大魚?”袁術表情一沉。
“郭多,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袁胤琢磨出味來,色厲內荏道,“你敢拿我們當誘餌,汝南袁氏不會放過你的!”
“我們馬賊向來只顧當下,能多活一刻是一刻。”郭多咧嘴一笑,渾不在意道,“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郭多,你會后悔的。”袁術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
“我得承認,剛才有一刻,我的確有點后悔。”郭多搖搖頭,面露嘲諷,“但這件事上,我絕不會后悔。還有,有一件事,我早就想干了……”
“什么事?”袁術皺眉。
啊呸~~
他話沒說完,就看到郭多滿臉不屑,朝著自己狠狠吐了口唾沫。
“你,你……”袁術滿臉呆滯,不敢置信。
“痛快!真痛快!”郭多哈哈大笑,撥轉馬頭,領著一干朔風騎揚長而去。
……
嘩~~
汜水河畔,郭多勒馬停下,凝視著川流不息的江水,久久無言。
回西涼并不難。
北行,轉而向西,繞個稍大的圈子,就能回去。
但他不甘心!
自己遠道而來,費盡千辛萬苦,甚至陪袁公路玩那無聊透頂的“練將”把戲,為的是什么?
他不想當馬賊了,他想出人頭地!
“頭兒,你怎么了?”一名黑臉騎士小心詢問。
他名為伍習,是郭多的心腹。
“這一趟,咱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更不必說,還死了好幾名弟兄!”郭多握緊拳頭,咬牙切齒,“難道就這樣,如喪家之犬般地回去,繼續當那朝不保夕的馬賊?”
眾人深深沉默。
有誰愿意一輩子當馬賊的?
當馬賊,說是逍遙自在,但其中艱難苦楚,自然只有自己清楚。
郭多不甘不忿,但是,經袁術一事,他已明白,那些高傲的士族,絕不會正眼去瞧自己一眼的。
伍習想到什么,提議道:“頭兒,在士族手下,我們必然沒有出頭機會……但此地還有一豪杰,與我們是同鄉,或許咱們能投奔他。”
“豪杰?你說的是誰?”郭多一愣。
“河東太守,——董卓!”伍習口吐一個名字,沉聲道,“董太守以驍勇聞名于世,且性情慷慨大度,識英雄重豪杰,我們若投奔他,必可得重用。”
“董卓?”郭多皺了皺眉,遲疑道,“我記得,董卓曾被袁隗征辟為掾吏,也算是袁氏的故吏了,他會不會……”
他有所顧慮也實屬正常。
袁隗是袁逢的弟弟,至于袁逢,則是袁術、袁紹兩兄弟的父親。換句話說,袁隗是袁氏兄弟的叔父。
“頭兒,只看袁術的嘴臉,就能管中窺豹,看出士族對我等武夫的態度。”伍習輕哼一聲,“依我看,董大人何等英雄?絕不會甘當袁氏的守戶之犬,必會愿意收下我等。”
“那就……試試?”郭多有些意動,又道,“不過,為省些麻煩,我還是換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