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步搖啜了口茶,輕聲道:“老夫這個證婚人終究還是沒有做成。”
“讓呂相費心了。”
“慶郡王不會對梁王下毒手的。”
秦浪意味深長道:“所有人都知道,可是朝廷未必會這么想。”
呂步搖道:“老夫也沒有想到,兩位王爺終究還是沒有逃過這一劫,一石二鳥,好厲害的手段。”聽到這個消息,呂步搖就已經猜到,此事應當是太后所為,但憑著蕭自容一個人,是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掀起這么大的風浪,蕭自容在朝廷內有幫手。自己已經被排擠出權力中心,桑競天,也不可能,畢竟桑競天一直都想扶植梁王上位,他不可能謀害梁王。
四位顧命大臣中排除了兩個,剩下的兩個嫌疑就大了,奉常李逸風,他雖然有些存在感,但是他的手中并無實權,沒有能力完成這樣的計劃,所以太尉何當重極有可能是蕭自容背后的靠山,何當重手握兵權,他的兒子何山銘恰巧又在事發之時當值。
秦浪道:“王爺與世無爭,不知為何遭遇這種飛來橫禍。”
呂步搖道:“先皇臨終之前,定下的皇位繼承順序是,皇上、梁王、慶郡王、七公主。”
秦浪心中一怔,七公主不就是白玉宮?現在梁王死了,慶郡王是最大的嫌疑人,如果現在小皇帝出事,七公主白玉宮豈不就成了第一順位繼承人?
呂步搖低聲道:“大雍并非沒有女帝的先例,只不過圣德皇帝當時在位僅僅兩年,就將帝位傳給了她的侄兒。”將茶盞放在榆木門板改造的茶座上,心中有些奇怪,如果這一切都是太后蕭自容布置,那么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當年她和皇后白惠心不睦,受了白惠心不少的折辱,難道她會對白惠心的親生女兒以德報怨?
秦浪道:“呂相可否為晚輩指點迷津?”
呂步搖道:“你覺得什么人最有嫌疑?”
秦浪將心中的懷疑說了,呂步搖是慶郡王的老師,他也屬于被太后打壓的對象,雖然他們接觸不多,可秦浪認為呂步搖現時跟他擁有共同的利益。
呂步搖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何山銘很可能是個明白人。”
秦浪道:“涉事的王府家仆應該已經被事先買通,他們不會做出任何對王爺有利的證詞。”
呂步搖道:“此事你也不用太過擔心,王爺雖然落難,但是依老夫之見,太后不可能因為這件事而要了他的性命,這是一個破不了的局,也罷。”他遞給秦浪一個錦囊:“你見到陳窮年,將此物交給他,看看他能否幫忙。”
秦浪恭敬接過,呂步搖是陳窮年的恩師,而陳窮年目前執掌刑部大權,如果陳窮年肯幫忙相助,此時或許還有一線反轉的機會。
呂步搖道:“你也不用寄予太大的期望,只希望能夠盡量少連累一些無辜之人。”
秦浪喝了那杯茶,也不敢久留,告辭離去。
慶郡王龍世興雖然是嫌疑人,可因為他的身份也沒有被當成囚徒對待,陳窮年對他的審問也是單獨進行,就像尋常待客一樣,兩人還有一層關系,都是呂步搖的學生。
陳窮年將手中的幾分證供放在茶幾上,龍世興拿起看了一遍,氣得渾身顫抖:“簡直是信口雌黃,他們根本是在誣陷本王,世清是我王弟,我怎么可能害他。”
陳窮年道:“王爺不要激動,事已至此,您還是想想有什么證據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本王要和他們當面對質。”
“適當的時候,我會做出安排,只是太后已經下旨,梁王遇害一事要從重查辦。”陳窮年停頓了一下又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龍世興唇角露出一個鄙夷的笑容,他的內心充滿了懊悔,本以為示弱就能夠讓這個女人放過自己,可一再的退讓非但沒有讓這個女人打消加害他的想法,反而步步緊逼,直到將他逼入絕境,這次竟然趁著女兒出嫁,謀害梁王嫁禍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