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片刻,她還是想不出,到底是謝家的誰讓蕭晏之赴約。
走到門口便問小喜:“你可瞧見王爺什么時候駕車出府的?”
小喜搖了搖頭:“姑娘,王爺不是一直都在書房嗎?”
與人有約,還很有可能是謝家的人,又不乘馬車悄然離開,那么見面的地點,難道需要只身前往?
陸挽瀾凝眉微蹙,那會是哪里?
放下手中的火漆,便提筆蘸墨,隨她手腕緩緩挪動,十幾柄火銃的詳細登記信息,已經躍然紙上。
此時的京城已是深夜,因為近日里的各種離奇案件,全城從戌時開始宵禁,除了巡邏的禁軍之外,偶爾會有幾輛官府衙門的馬車,從平安街經過。
整齊的靴聲,節奏鏗鏘地跺在青石馬路上,他們手中的火把將每一個角落,照得燈火通明。
城東的班房里卻是另一番景象,十幾名士兵正圍著銅鍋子,把切成半邊云的肥羊肉,一股腦地扔進油亮的紅湯中,鮮嫩的羊肉隨著咕嘟著的湯汁起起伏伏。
換班的另一隊士兵恰好進來,聞著滿屋的香味哈喇子都要流一地。二話不說喝了兩口燒酒,就圍在一起嘻嘻哈哈地等著。
眼看著肉要熟了,正欲夾上一筷子。
卻忽地聽見一聲刀砍西瓜的頓聲!
接著便是馬兒凄厲的嘶鳴,在這黑夜里格外瘆人。
兩隊禁軍抄起家伙便沖了出來,剛走兩步,便見一顆黑乎乎的圓球,從那馬車中咕嚕過來。
“這是?”
領頭的抬起火把,把那馬車照了個遍:“這是剛從順天府出來的,快報!”
其他士兵連忙護住案發現場。
就在這混亂之中,房頂一道頎長的身影踟躕著,閃進了縱橫的街巷之中。
月涼如水,灑了滿園的銀輝。
陸挽瀾思來想去,只能寫了不太詳盡的二十幾條,不過也算是個線索。才剛將筆落下,就聽見了門外的響動。
遲錚語氣明顯有些急促:“姑娘,大理寺少卿剛才在自家門口,被人取了首級。”
“怎么回事?”陸挽瀾喚她進來,繼續問道,“什么人竟然在皇城根上行刺朝廷命官?”
“屬下本想先去城南探聽丹巴七部的動靜,再摸出丹巴郡主的底細,可見那土骨論·海靈鬼鬼祟祟,便一直追到了城東。”
“她怎么又出現在城東?”
“后來在順天府,屬下將人跟丟了。”遲錚有些局促,“可見大理寺少卿付大人,與仵作正位那李傲棠驗尸,屬下就多看了會兒。”
聽到遲錚這樣說,陸挽瀾似乎明白今日,那大理寺少卿為什么會命喪黃泉:“李傲棠死的蹊蹺,定是付大人發現了什么問題吧?”
遲錚搖了搖頭:“屬下沒有聽見。”
短暫的沉寂,陸挽瀾便讓遲錚去外頭守著。
她收拾著筆墨,心思正飛出九霄云外,身邊忽地一個黑影竄過來。
未等她看清來人模樣,手中好不容易寫的一疊紙便被那人奪過,扔進了火爐中。
“蕭晏之?你這是做什么?”
“王妃想要活命的話,這些東西最好一個字都不要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