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琪登永康公主府門,不過是為來日參加孔聞韶的講學會做準備。
提前認認臉。
很快,李琪便由奴婢催促,在李家人小心呵護之下,離開永康公主府。
“皇妹,這位李公小千金,年歲不大,但知情守禮,乃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大家閨秀……”
朱效茹說此話時,又在觀察妹妹反應,見德清低下頭,笑著打趣道,“怎的,為之前的事后悔了?”
德清公主重新抬頭,不解道:“皇姐何意?”
朱效茹嘆道:“你我都是姐妹,這有何好隱瞞的?你當姐姐看不出,其實你很欣賞才華橫溢的年輕才俊?若是這作詩之人乃是成名已久的大儒,跟我等是何關系也就無關緊要,但若是像衍圣公世子這般年輕英俊尚未婚配的,那就不一樣……”
“莫要忘了,皇兄之前可是有提過,讓你跟他之間。”
德清公主一臉羞嗔之色道:“姐姐不必說,哪跟哪的事啊!”
朱效茹嘆道:“就怕有些人是心里想,不肯明說,這般的年輕才俊,莫說姐姐已經嫁人,若是換了當年沒嫁人時,怎么都要追尋一番,就算是小幾歲又如何?這相公比自己年歲小,那才叫親切呢……”
朱效茹明顯結婚日久,日常煩悶沒事做,打趣起妹妹來還沒完。
德清則對于姐姐所說的話,也沒太往心里去,怔怔出神的樣子,好像又在想別的。
……
……
就在李琪往永康公主府去時,李東陽也在府上接待了新的賓客。
還是由吏部尚書屠滽為首,同時來的還有禮部尚書倪岳、御史陳玉等人。
他們來的目的很簡單,為孔聞韶的婚事說項。
“賓之,宣圣之宗子乃是文廟香火繼承之人,簡雅而文,才學更是不凡,與令媛更是年歲相當頗為匹配,你又為何要一而再推辭呢?”
屠滽作為這次說項的主力軍,一直在勸說李東陽接受這樁婚事。
但李東陽明顯有所顧慮。
孔聞韶老爹的情況,外人不知道,李東陽能不門清?
一個玷污良家女人無數,還勒死四女的奸邪之徒,連衍圣公的爵位都被剝奪,生下的兒子再好能好到哪去?要不是當時皇帝赦免了孔弘緒的罪行,還將其罪行掩蓋,那孔聞韶就是人品敗壞的罪犯之后,是為李東陽這般注重門風之人所不恥的。
現在孔家這么急于要跟他李家聯姻,恐怕也不是看中李東陽女兒的才貌,而是看中了他李東陽的名聲,想借跟李家聯姻這件事,樹立孔聞韶正直清明的形象。
為孔聞韶繼承衍圣公爵位創造輿論環境。
李東陽在歷史上對這段聯姻之事也是百般推脫,即便最后定下來,也讓孔家做了很多許諾,諸如先定下婚約三年后再成婚,過一段時間就要回京師省親,讓所生的兒子讀書等等。
李東陽自詡為清流,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這些所謂的清流用道德綁架。
真是不涉及到自己,不知道痛。
李東陽嘆道:“吾女年幼,尚未及笄,吾不愿過早為其適配人家,況且從此處往山東山長水遠,吾不愿小女遠嫁……此事還是容后再議吧。”
他想容后再議,但屠滽等人不希望如此,他們希望是趕緊定下來。
難得孔聞韶來京師作秀一次,作秀當然就要把戲做足,名利場上走一圈樹立一下形象是一方面,再定下跟當朝大學士李東陽家族的婚事,似乎比之前一件事更為重要。
“賓之你為何就如此固執呢?”屠滽感慨道。
一旁的倪岳道:“或許賓之是對衍圣公宗子的才名有所顧慮?回頭可在他拜見陛下時,親眼看看他的言談舉止如何,若才學也好,也懂禮數,賓之也當放下顧慮才是。”
李東陽無奈之下,只能點頭道:“等他面圣之后,此事再言道。”
對李東陽來說,現在是能推一天是一天。
以前是怕女兒早些嫁了見不著,現在卻是后悔沒早些為女兒許配人家,以至于現在被人給盯上。
有女兒的父親,真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