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冷靜,幾個人都抽了一口氣。
但他就這樣躺著,遲早也是帶著秘密死去。
徐翔理下意識的捏緊了拳頭,強忍著內心狂卷的鈍痛,緩慢開口:“那就,請韓兄弟開方施針吧。”
說定了此事,韓長暮帶著姚杳去開方子煎藥。
祝榮的臉色有些暗沉,也不知是連著御敵累著了,還是面對那人心有戚戚,他守著火炕上的那個人,思量了許久,才嘆了口氣:“徐大哥,他是,真的活不成了嗎?”
徐翔理也跟著嘆氣,把憋在心口的濁氣吐了出來,臉上寫滿了愁緒:“怕是夠嗆了。”
祝榮凝眸不語。
他自然是知道車弩對軍中有多重要的,若戍邊駐軍中有了車弩,那么突厥人就再也不敢這樣肆無忌憚的不斷騷擾,甚至攻城略地了。
用一條人命來換以后的邊境安穩,任誰都知道該怎么選。
韓長暮寫好了方子,都是些軍里常用的藥,第五烽素日都備得齊全。
只是唯獨一味吊著性命的老參,因為太過金貴了,第五烽里找不到年份合用的。
韓長暮拿出了自己隨身帶著的參,切了兩小段稱足了分量。
按方抓了藥,姚杳盯著藥罐子,一下一下扇著灶火。
她抬眼看了看韓長暮,熱氣在灶房蒸騰,他的臉有些朦朧,但神情斂的凝重,像是在惋惜很快便要逝去的性命。
她心里晃了一下。
這不對,他明顯不是這么心善的人,他沒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
她偏著頭,有點疑惑:“公子,你是在可惜那人嗎。”
韓長暮回過神,蹙眉道:“我只是覺得他傷的有些不對勁。”
姚杳愣了一下。
韓長暮繼續道:“他若是一開始就受了這么重的傷,是根本無法從突厥堅持著逃到第五烽的,但若一開始的傷并不重,在第五烽治傷調養了這么久,即便一時半刻無法痊愈,也不會像現在這么嚴重,嚴重到幾乎要喪命。”
姚杳愣了片刻,一邊扇著灶火,一邊遲疑道:“若是,他是在第五烽外頭又受了一次傷呢?”
韓長暮搖頭:“或許吧。”他看了看藥罐子,藥香已經溢了出來,聞起來格外的苦澀。
他點頭道:“好了,倒出來吧。”
姚杳一邊倒藥湯,一邊覺得奇怪。
韓長暮是有親隨的,孟歲隔就是,原先只有她跟著韓長暮的時候,端茶倒水煎藥這種活,干了也就干了,可現在他都跟他的親隨匯合了,怎么還讓她干這種事。
問題是他吩咐她干了,她不但沒有拒絕,反倒干的十分順手。
像是習以為常了似的。
伺候人伺候的成了習慣,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她頗有膽氣的問了一句:“公子,您為什么不讓孟歲隔來煎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