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城,縣衙府內,一個讀書人俯于桌案之上,埋在堆積如山的典籍之中,時而伸手捶打肩頭,時而扭動脖子,一臉的疲倦。
讀書人站起身,走到桌案前深吸一口氣打起了太極。松了松筋骨,深吸緩吐了幾口氣。整個人的精神再度飽滿如清晨初起。
正打算繼續埋頭尋找尋找困惑多年的解釋,門外一帶刀壯漢按住刀柄疾馳而來,一邊跑一邊喊道:“報~”
讀書人愣住,回頭拉開房門,瞧著氣喘如牛滿頭大汗的侍從,皺眉道:“干什么干什么,不說都說了嗎?為官者,當有一顆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心!”
“毛毛躁躁,咋咋呼呼的,如何為定州百姓謀福祉?”讀書人一邊數落著侍從的不是,一邊遞上一條毛巾,示意帶刀侍從擦擦汗,慢慢說。
帶刀侍從接過毛巾胡亂抹了一把臉,以極為迅速的語氣說道:“大人,夜花巷出事兒了!”
正是定州城縣太爺的讀書人,聞言猛翻白眼,沒好氣說道:“夜花巷?是不是又有人打架斗毆,爭奪花魁了?還是說又有人醉酒鬧事?”
帶刀侍從連連搖頭,剛想說什么,讀書人又開口道:“哦,都不是啊,那我知道了,又有姑娘受不了委屈跳水了!咦~不應該啊!”讀書人咂咂嘴,有些意外。
“自從本縣下令,無論是何人也不許強行樓里的姑娘們做些什么,樓里的姑娘有權利拒絕任何人的強求,沒必要去死啊!不該不該,著實不該!”
帶刀侍從漲紅了臉,大聲道:“老爺你先聽我說......”
“夜花巷里出現了件怪事,那春戀樓里令人津津樂道的雅間青云閣,隨著一聲巨響,化作一地的廢墟。”
縣太爺驚訝道:“什么?誰干的?這么大膽子?!!娘的,敢禍禍我定州?走走走,叫上人,咱去會會究竟是那一路的英雄好漢,敢無視我大威律法!”
“那個...大人吶,那人估摸著是個符師!”帶刀侍從一把拉住縣太爺,弱弱說道。
縣太爺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符...符師?又是符師!”縣太爺很郁悶,幽幽一嘆,望著天際:“列祖列宗,歷代先賢吶,我們定州何時能有符師坐鎮啊!像這種時刻,就該有個符師出手,將拆房子繩之于法,要告訴天下人......”
“在我大威,沒有人可以挑釁帝國的律法,符師也不成!”
“大人,這都不是什么事兒,人家雖然拆了,但是又建造好了,就是......”
“哦,這樣啊...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人不錯。”
“不是,大人您不要插話,您先聽我說,青云閣雖然拆了,也建好了,可是...可是他給咱整出個皇宮來啊!!”
縣太爺楞了楞,不敢置信的盯著帶刀侍從:“你說什么?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帶刀侍從硬著頭皮道:“是的,您沒聽錯,就是皇宮!特別的莊嚴輝煌,雕著龍刻著風,祥云牌匾之上,寫著三個霸氣異常的大字——”
“人間里!”
縣太爺急了,這哪兒成,要是被人聽見自己定州城中,建造出個皇宮寶殿,那還得了?只要有人扣下一個心懷叵測的帽子,三江五湖的水,都不一定能夠洗干凈自己的冤屈!
拆了,哦不,燒了,必須燒了!
到時候臉一地的廢墟塵埃往湖里一倒!哎~誰說我心不軌?誰說我有帝王心?
啊呸,污蔑!
事不宜遲,縣令大人帶上一屁股的小弟,風風火火朝著夜花巷而去。
好巧不巧,路上遇見優哉游哉的溫子念,縣太爺叫住溫子念說道:“喂,那小子,你是不是從夜花巷出來?”
溫子念止住瀟灑晃悠的身姿,扭頭疑惑道:“干嘛?有事兒?!”
“放肆,見到縣太爺還不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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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太爺擺擺手:“無需如此,他無罪,我也與他無恩,下跪作甚?須知男兒膝下有黃金,上跪青天下跪黃土中間跪父母,除了天子君王,恩公圣人是個例外,其余人跪了作甚?”
溫子念點點頭,說得有理,可是...我也沒說要跪你呀!搖搖頭再次問道:“你有事兒嗎?沒事兒我要走了喔。”
“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從夜花巷而來?”
溫子念一本正經道:“瞎說,你看我這么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去那種污穢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