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缸七八個,二十貫。”
“糧食若干……”
……中間還夾雜著無數的‘失敗’二字,然后是同等份的購入原材料。
可蘇軾的家人都知道,就蘇軾的酒量,一年家里買好酒,也花不了三五貫酒錢。他這么做,完全是瞎折騰。
后院中的酒是去年末釀造的酒,還沒有開封過,有好幾缸。李云選了一缸最小的,搬來放在地上。
哈——
老頭大口喝了碗中的濁酒,微微蹙眉,隨即嘿嘿笑道:“濁酒配炸魚,這才是鄉間的味道。“
“老伯,試一試這蓮藕,秋冬的蓮藕粉糯,夏日的蓮藕清脆,別有一番滋味。”
“不錯,好孩子。”
一句‘好孩子’,讓李云差點痛哭流涕,他長這么大,人憎狗嫌的討人厭,還從來沒有人擋著他的面夸他是好孩子。如今流落潁州,發配河堤,和李逵這廝一起倒霉的時候,竟然寬厚長者慧眼識珠,說出了他的本質,頓時讓李云感動的無以復加。
“老伯,你的眼光真好。”
“老夫走南闖北,這叫慧眼識珠。”老頭喝了兩杯水酒之后,頓時興趣盎然起來,指著李逵也說到:“這也是個好孩子。”
李云剛才還掛在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起來了。
他長的討喜可愛,被人當成好孩子是應該的。可是李逵,說他是好孩子,那要眼瞎成什么樣才說的出口?
可是再看‘老伯’,完全沒有壓力。
可惜,遇到個不領情的李逵,還不怎么給面子。但是老頭也不惱。
濁酒也能醉人,鄉間的家常菜更是附和老人的心意,不對一會兒,老頭迷糊了,醉了。睡后院肯定不行,這是蘇軾的臥房。只能將原本高俅的小屋子給了這對路過的主仆。
翌日。
高俅帶著肉,小心翼翼的騎在一匹馬上,從潁州城出來,直奔河堤。在屋前栓好了馬之后,走進了院子。
剛進入院子,他的身體仿佛被定住了似的,背后涼颼颼的,似乎感覺到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殺氣。隨后,才自嘲不已的搖頭道:“這倆家伙,又偷酒喝。”
李逵喝酒是讓人恐怖的災難,當然這是他發酒瘋的時候,高俅就很不幸的中招過。但是當李逵睡倒之后,就完全沒有了危險。
高俅順腿朝著自己的臥房而去,一推門,唉,頂住了。
這房子是他在蘇軾跟前鞍前馬后十來年的地位象征,竟然有人敢鳩占鵲巢?高俅心里頭這個氣啊,誰這么不開眼,竟然把自己的床榻給睡了,還不告訴自己這個主人一聲?
吱呀。
門開了,露出一張青稚的小臉,高俅愣住了,看著挺熟,猛地一拍腦門,想起來了,是有這么一個人。前兩年學士在汴梁的時候還經常見面,不過兩年沒見,似乎長高了一些,他鄉遇故知,高俅頓時樂了,努嘴道:“長順,怎么見到了哥哥,裝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