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將府商討完接下來一段時間的應對策略后,邵樹德護送著丘維道返回了自己的營區——就在臨時監軍院兩側。委派了任遇吉帶著本隊三十人接手監軍院防務,他便來到伙房吃飯。晚餐是粟米飯和咸菜,不好不壞,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節,也不容易了。
士兵們對自家副將今日在城頭上的表現十分欽佩。從西城來的老部下就不說了,那是死忠腦殘粉,就那關開閏隊里始終管不太好的突將們,態度也陡然變得恭敬了起來。軍中就這個樣子,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雖然他們沒親眼看到副將的神射,但全軍上下都這么說,那么事情就是真的,絕沒有錯,跟著這么一個武勇的上司,大伙不但臉上有光,生命也有保障。
盧懷忠笑嘻嘻地招呼邵樹德過來坐下。他與李延齡中間空著一個位置,無人敢坐,顯然就是留給副將大人的。邵樹德徑直坐下,想了想后,說道:“諸位,叛軍先鋒李盡忠已率三千步騎抵達城下,戰事隨時會爆發。我等雖然為監軍護軍,首要任務是護衛丘使君及監軍院眾人的安危,但也是存在很大上戰場的可能。為自身安危計,這武技錘煉可不能放下。弓刀甲牌,軍資器械,都要細心保養,儲備充足。總之,做好廝殺的準備。就說這么多了,繼續吃飯。”
說完,邵樹德又對坐在自己左側的李延齡小聲說道:“老李,都頭、監軍賞賜了我不少東西。你看看能不能淘換些東西,最好是肉食,給將士們加餐。”
“現在出城很麻煩,想用絹帛銅錢換肉食,怕是有點困難。”李延齡很歡快地就著咸菜扒飯,似乎這是人間美味一樣。
“城里好幾千人,總有喜歡財貨的。都頭有時也會宰殺牲畜,分發一些肉食,此時你便去采買。不強求一定買到,價錢高一些也無所謂,能弄多少是多少。將士們習練陣列,錘煉武技,消耗甚大,沒點肉食補充可不行。營里用不上的東西,你看其他都可有需要的,也可以拿去換東西,總之互通有無嘛。做生意,老李你在行。”
“我省得了,副將放心吧。”老李有些無語,自己明明是個武夫,怎么成了商賈了。不過他也知道這是為了集體著想,副將都舍棄那些財貨了,自己還不得豁出老臉去做交易?
吃完飯后,邵樹德檢查了一下左隊的防務。遮虜軍城內的臨時監軍院并不大,三十人守御綽綽有余了,若是輪到滿編的前、中、后隊值守,那簡直站得滿滿當當,到處都是挎刀持弓的軍漢,保管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巡視一圈后,他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點起油燈,開始記錄心得,溫習以前的筆記。房間內堆放著很多雜物,邵得勝與幾名士兵睡在里面,鼾聲震天。邵樹德寫寫畫畫,一點不受干擾,事實上他全部身心都沉浸在了以往的筆記內。溫習,也是可以獲得新感悟的,這一點他早就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