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李泌立刻就病了,他和陸贄母親韋氏一樣,先前擔負的責任太重,事務太繁雜,全憑信念支撐著,但卻耗盡了所有的精力,就像棵中干已完全枯死的大樹,硬挺過了暴風和雷雨,在風和日麗后,一縷清風就能把他徹底吹倒。
咸陽武安君祠堂后院處,靈虛披著羽衣,頭戴芙蓉冠,正坐在蒲席上,搖動著手里的小扇,煽著煎茶的火,臉上滿是不安又期盼的神態。
茶餅在釜內翻滾鋪散,泛出細細的泡沫,和幽微的香氣。
“本元獻出去了沒?”那夜在云陽的村社留宿,義陽公主壞壞地詢問她。
靈虛嬌羞地微微低頭,用手托腮,靠在窗牖上,低聲說應該是吧!
“什么叫應該是......”義陽大噓。
這下靈虛羞慚得直接用雙手把臉兒捂住:
在避雨的石窟里,高岳最終還是接納了她,兩人的感覺很奇怪,靈虛覺得自己絕非高岳的妻,也絕非高岳的妾,如何說呢?兩人仿佛是心靈相契的好友似的,很自然地交合在一起。
靈虛很自然地將被雨打濕的衣衫脫下,而高岳也很自然地用強健的胳膊,把她抱在懷中,火塘的紅焰給她雪白肌膚鍍上一層和欣的光芒,她被高岳托住,兩人面對面盤著,很自然肌膚相貼,再加上燃燒的熱氣,異常溫暖,好像要融化似的。
當高岳進入時,靈虛渾身就像燒沸了般,在一陣痛楚的撕裂后,心臟的鼓點驟然密集起來,好奇妙的痛感啊!
更讓她開心的是,高岳很溫柔地幫助她引導她,很快讓她渡過短暫的痛苦,開始擁抱歡愉和甜蜜。
外面的雨聲在她的耳朵里越來越清晰,好像雨點也落在心田當中,越聚越多,直到她軀殼里的堤壩潰了,肆意四溢開來,她仰起面來,抱住高岳筋道凸出的脖子,流光飛舞的眸子里可以見到巖壁石龕里的佛像正慈祥地看著自己和高岳,但她卻不覺得羞恥,她從佛像的寶相莊嚴當中,也從高岳的喘息里獲得了天地間的大樂。
當她披頭散發,衣衫分開褪在窈窕的腰肢上,乳銀色的軀干顫抖了好一陣后,才伏在高岳的左肩上,輕聲說了句,“這即是甘霖嗎?”
“虧阿姊好意思說,甘霖......”聽到此義陽掩住嘴,噗嗤聲笑出來。
現在想到此,靈虛還是異常的窘迫,反倒一點都沒有那交合時的自然大方,她還是用雙手捂住臉,全然不顧茶釜已冒出騰騰的聲響。
這會兒幾名婢女跑入進來,神色有些慌張,“主,主,高淇侯就在祠堂外,執著馬呢!”
武安君祠堂祭殿外,秋季紫色或赤紅色的樹林,被雨水洗刷后色彩更加出落,高岳立在樹下,靈虛手持拂塵站在殿階上,兩人對視了會兒,接著高岳對她擺擺手,靈虛也緩緩將手抬起,最終目送著高岳往西面的驛路上漸行漸遠。
旬日后,岐山普潤鎮,蜿蜒的城墻下,神策士兵們穿著黑色的棉服,義寧軍士兵則穿著淺藍色的棉服,不同位階的士兵用胳膊上的銅章以示區分,這是皇帝在高岳平定慶州黨項時,殫精竭慮設計出來的統一征衣。
一群神策士兵,一群義寧士兵,正面對面,演示著鏜鈀和神雷鞭子箭的用途。
大樹下,京西都統監軍使譚知重,身著繡著云卷虎豹圖樣的錦衣,用面絲帕捂著蒼白的臉咳嗽幾聲,對身旁的高岳抱怨:“平陵的竇參,最近確實有些不好的苗頭,讓人心中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