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肆表情很淡:“求了就能應嗎?”
僧人轉著佛珠,微微回頭看著俯視含笑的佛祖像,并不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輕聲問。
“姻緣、平安,只能求一個,施主求什么?”
大殿進了風,最后一絲香火氣也散了個干凈,佛祖仍然面上含笑,一派慈悲。
許肆沉默了很久,他說,“求平安。”
老僧人笑容不變:“為己為人?”
許肆突然笑了下:“為人。”
為他的愛人。
他彷徨茫然兩個月,半點繾綣的曖昧心思也無,只想讓她平安。
——
起風了。
幢幢黑影從窗前拂過,喻溫知道那是院子里種的樹,是一棵楊樹,現在葉子落得差不多了,顯得光禿禿的,看著就讓人難過。
她坐在床頭,一遍遍摩挲著腕上的紅繩,胃有些疼,她看著床頭柜上的分好類的醫藥箱,沒去動。
這里的人并不把她當病人看待,她不需要她們安撫,不需要鎮定劑,除了不愛說話,和正常人沒什么兩樣。
但喻溫很清楚,不一樣的,她跟正常人不一樣的。
“喵——”
喻溫怔了怔,聽著這軟綿綿的貓叫聲,有片刻的茫然。
她掀開被子下床,打開了窗戶,果然在窗戶附近看到了一只白貓,貓瞳在黑暗里明亮極了,像兩簇小小的火苗。
喻溫抿著唇,安靜地跟它對視。
大概是意識到這個人類并沒有投喂它的打算,白貓就地一臥,懶洋洋地不動了。
喻溫在窗邊站了很久,直到貓咪直起身來,又沖她“喵嗚”一聲,她才回過神來,摸了摸自己的臉。
又哭了。
她才發覺,有些人早在心里扎了根,不是她不想就能忘記的,風一吹,藤蔓肆意生長,怎么也壓不住。
護士早起查房的時候,發現102房間的病人不見了,她嚇了一跳,邊跑邊找。
“喻小姐,喻小姐!”
她急得要死,幾個年紀差不多的小護士都慌了神。
“喻小姐——”
聲音陡然頓住,護士大大地松了口氣,手腳發軟。
喻溫從長椅上站起來,動作有些僵,抱歉地點點頭。
“給你們添麻煩了。”
她不知道在這里坐了多久,身上的衣服皺得厲害,沒靠近都能覺出她身上裹著層霜,護士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其實一點也不覺得麻煩,只覺得慶幸。
人在就好,人還在就好。
護士抿抿唇,彎起眼睛。
“喻小姐怎么在這里坐著?天太冷了。”
喻溫低著頭,搓了搓凍得發僵的手指。
“房間太悶了。”
她抬起頭:“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