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中宮來人……傳你!”
中宮?皇后?
何蒼天心頭一跳,眼睛已放出光來——
我還以為“不是這一兩天的事兒”,孰料,那邊兒的動作竟如此之快?!
“中宮傳我——沒有什么呀?”
“嗐!你不曉得!”郭猗惶急之情現于顏色,“孫慮那條狗子向太子進讒,說中宮傳你,一定是為追究冒充太子之事——”
略一頓,“為‘釜底抽薪、免除后患’,應搶在中宮來人之前,殺掉何某人!如此……就‘死無對證’了!”
何蒼天的腦子“嗡”的一聲。
“目下,太子已差了左衛率,帶了人,往這邊過來了!是一個在左衛率當差的朋友,提前一步,偷偷的跑來告訴我!”
“太子差的……左衛率本人?”
“是啊!這位劉率,新官上任,不過三五天,我和他,還一點交情也攀不上!”
好家伙,太子左衛率,那是五品的官兒,東宮武職之首,派來拿我一個小小的給使?
也太給面子了吧!
“你還磨蹭什么?趕緊走啊!”
說著,郭猗的目光落在那個裝著五千錢的小包裹,一把抓起,往何蒼天手里一塞,“帶上這個!他們從東邊過來,咱們從則天門走!則天門的守衛應該還沒收到消息!”
則天門,東宮西門。
何蒼天按住郭猗的手,搖搖頭,“我不能走。”
“嗐!你!”
“四率精兵萬人,如何可能走得掉?就算僥幸逃出東宮,也是喪家犬一條——一亭長可擒耳!難道,我還能去撾登聞鼓喊冤?”
“那……那也不能坐在這里等死啊!”
“未必就是等死……那位劉率的名字,可是一個‘卞’字?”
郭猗愕然,“是……你咋曉得?”
咋曉得?書上看滴。
何蒼天急速的轉著念頭——
是不能逃!
第一,大概率逃不掉;第二,就算逃掉了,中宮那邊咋辦?眼見曙光已現!
再說,這一逃,也連累了郭猗!
就在這片刻之間,下定了決心——
不走!是死是活,是云是泥,就搏這一鋪了!
這在此時,外頭靴聲橐橐,甲札鏘鏘,郭猗頓足,“你!現在就走也走不掉了!”
他轉頭四顧,意思還想找個地方,先將何蒼天藏了起來,可是斗室之中,哪有藏身的地方?
何蒼天暗吸一口氣,挺直了胸膛——
來吧!
“砰”的一聲,門被人從外邊踢開了,陽光和灰塵一起卷了進來,何蒼天不由瞇起了眼睛。
幾個甲士一擁而入,當中一人,面容樸實,如果不是一身戎裝,就如一個農夫一般,但眼睛一張,精光四射,攝人心魄。
郭猗先迎了上去,一揖,“劉率辛苦!”
“劉率”微覺意外,他奉命來拿的,是個給使,可屋子里,卻是兩個……宦者?
不對!他馬上就反應過來,那個子略高些的,胡子拉碴——不是宦者!嗯,此人應就是何某了!
正要一揮手,“拿下了!”何某已經搶先一步,抬手為揖——可是,手抬的很高,擺在頭的右側,此為“虛揖”,并非對“劉率”而揖也。
何蒼天聲音朗朗,“張范陽囑仆致意劉叔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