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此都心知肚明,并不刻意排斥,反而精心培養這段交情,使其壯大,這么多年下來,兩人的關系可想而知,甚至還延續到了下一代,這也就是蘇云媗和玉清寧交好的由來。
白繡裳輕聲道:“雨旸,多謝你了。”
“雨旸”是蕭時雨的表字,出自“雨旸時若”,《洪范》有云:“曰肅,時雨若;曰乂,時旸若。”謂晴雨適時,氣候調和。
蕭時雨望向白繡裳,“你我二人,還要說一個‘謝’字嗎,如果今天躺在這里的不是云媗,而是清寧,難道你會見死不救嗎?”
白繡裳苦笑一聲,“是我的不是,我也是關心則亂。我這輩子不大可能再有自己的親生骨肉了,云媗又像極了年輕時候的我,我早已是把她當作女兒看待,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知該如何面對。”
蕭時雨輕輕拍了拍白繡裳的肩膀,安慰道:“誰也沒想到,儒門中人竟然會走到這一步。你也不要太憂心,還有大天師他們呢。”
就在這時候,蘇云媗無神的雙眼中漸漸有了神采,望向白繡裳,嘴唇微動,“師父……”
白繡裳輕輕握住她的手,不掩慈愛關切之色,柔聲問道:“你可是好些了?”
蘇云媗臉色蒼白,平日盡顯堅強剛硬的她,此刻卻是軟弱無比,輕輕咬住嘴唇,強忍著淚水,“師父,玄機他……人呢?”
白繡裳與蕭時雨對視一眼,沉默不語。
蘇云媗何等聰慧之人,立刻明白了,淚水再也忍耐不住,順著眼角滑落下來,“是我沒用,護不住他。”
白繡裳輕聲道:“不干你的事情,那人是儒門中極為厲害的人物,休說是你,便是為師對上了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你不必自責。”
話雖如此,蘇云媗還是流淚不止,輕聲道:“他已經是個廢人了,何苦還要為難他,把他再卷到那些紛爭之中。說到底還是我誤了他,若非我逼著他早日恢復境界修為,再去爭奪那個掌教之位,他也不會再與江湖有什么牽扯,若是遂了他的意,他此時已經是采菊東籬。”
蕭時雨嘆息一聲,也安慰道:“入江湖易,出江湖難。一入江湖,便是身不由己。那些人窮兇極惡,是不講道理的,就算你們避到了婆娑州、鳳鱗州,他們還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所以你不要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