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法如仗劍,破魍魎迷崇,不求神明。”
“我希望慶國之民,有真理可循,知禮儀,守仁心。”
“不以錢財論成敗,不因權勢而屈從。”
“同情弱小,痛恨不平。”
“危難時堅心智,無人處常自省。”
“我希望這世間再無壓迫束縛,凡生于世,都能有活著的權利,有自由的權利,亦有幸福的權利。”
“愿終有一日,人人生而平等,再無貴賤之分,守護生命,追求光明,此為我心所愿。”
“雖萬千曲折,不畏前行。”
“生而平等,人人如龍。”
范閑悵然,“這一切太過艱難,我還是不想繼承你的夢想,我仍然沒有這樣的勇氣,我……我還是只想好好活著。”
可是在說完這些話之后的范閑,腦海之中浮現出了一個人一個人的影子。
被權勢壓迫,被算計的滕子京,慘死在自己面前,他奮力的想要抓住范閑的衣角,可是范閑距離他很遠,遠到他伸手想去抓滕子京,可是卻怎么都抓不到。他只是想好好活著,他有什么錯?
浮現出了跪在他面前的沈重,胸口被長槍刺穿,他左手抓著北齊那一直都不合身的官服,右手抓著一把長劍,死死的盯著范閑,“揚我北齊國威!若是北齊能輝煌天下,我沈重!死不足惜!”
他只不過一腔熱血為了北齊,他有什么錯?
浮現出了咳嗽的莊墨韓,背影在范閑的面前,最后心力交瘁,爬在了還沒有做完最后批注的《半閑詩集》面前,他只不過是想救出自己的弟弟,他有什么錯?
那大火燒干滕子京的庭院,若不是范閑早一步預料,她們又犯了什么錯?
站在北齊拿著刀槍指著自己同國子民的叛軍,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他們又有什么錯?
“我似乎知道,為什么你會死了。”范閑喃喃得說道,“我也似乎知道了你看到了什么,你在想盡力的改變什么,可是我第一次發現,一個人的力量,竟然會如此薄弱。”
“我不知道我能在這條路上走多久,但是我能看到,我能聽到,那些因為不甘心,因為不平等,因為權力,因為錢財死了的人,在憤怒的吶喊,在狂妄的呵斥!”范閑皺著眉,他從來沒有這么痛苦,也從來沒有這么輕松。
一個春闈,結束了,那下一個春闈呢?
范閑轉過頭看著青青的草地,在這塊破舊又沾滿了灰塵的石碑面前,顯得那么地蒼白無力。
“大人!”就在范閑思緒萬千的時候,王啟年跑了過來。
范閑轉頭看去,“怎么了?”
“大人……”王啟年看出了范閑的不對勁,當即趕忙準備轉頭回去。
范閑坐在地上,叫住了他,“你在監察院一處也沒有個什么正經差事吧?”
“啊……哈哈哈,大人有什么需要小人去做的?”
“以后這塊碑交給你了。”范閑指了指身后的石碑,“擦干凈它。”
揚長而去。
王啟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碑。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