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入黃昏,整座鎮撫司衙門里變得越發安靜,除了部分還點有燈燭的簽押房外,別處都是黑黢黢的一片,給人一種壓抑幽深的凝重感。
一名提了食盒的老蒼頭這時卻行走在有些空蕩蕩的小徑上,雖然手提一盞不甚亮堂的燈籠,腳步倒并未受黑暗的影響就變得遲緩,顯然他在這衙門里已有多年,這里的路都是走慣了的。
只見他繞著曲曲折折的道路行了有一程后,終于來到了一座全由粗礪的巖石砌成,門戶不大,卻由鋼鐵澆筑,又有二三十名佩刀持弓校尉嚴加把守的建筑跟前。
這兒,便是叫京中無數官民聞風喪膽,天下聞名的錦衣衛詔獄了。
這詔獄看著可遠沒有如傳聞里的那么不同尋常,看著也就比尋常府縣大牢要大一些,守在門前的人手要多些罷了。但這股子生人勿近的肅殺之氣,只有當人正式看到它時才能感覺出來。
不過老蒼頭顯然并沒有受此處氣氛的影響,只朝那些校尉們拱了拱手,便已有人為他敲開了緊閉的大門。這里倒是能看出詔獄與別處牢房不同的地方了,那牢門不但堅固厚實,全由鋼鐵所鑄,而且內外都掛有鎖鑰,必須兩邊同時開鎖,才能讓人進出。
在簡單地交代了兩句后,牢門便在一聲暗啞的動靜聲里緩慢打開,隨即里頭一股子令人作嘔的腐臭血腥氣便迎面而出,讓守在外邊的校尉們趕緊就掩鼻皺眉,閃到了一邊。
這詔獄自太宗皇帝遷都北京后就設了出來,這百來年的時間里,一直都沒有變動過。而這個關押重犯的牢獄更不會有人想著清掃打理一番了,這里又只有這么一扇門戶,幾乎都不通風,久而久之,獄中便積累起了濃郁的氣味,可不是尋常人能承受得了的。
不過老蒼頭顯然是早習慣了這樣的氣息,都不見他有多少反應,只謙卑地跟人欠了下身,便邁步走進了這幽深如鬼域般的詔獄之中。
這詔獄在外頭看著似乎不大,里頭卻是別有洞天,一條長長的甬道兩側,設有一座座其小只容一人蹲跪其中的牢房,密密麻麻的,看著跟鴿籠蜂巢一般。而一些牢房里,此刻還真關有人,這些犯人蜷縮著,看著實在很狼狽,幾乎連想直下腰,轉個身都做不到了。
那怕不用錦衣衛的種種酷刑落在身上,只把人關在這兒一段時日,這犯人怕也要被這里的惡劣環境給逼瘋了。相比于此,刑部天牢的環境可實在是太舒適了,至少那里還能從容地躺下了休息。
隨著老蒼頭往里走著,這詔獄與別處牢獄不同的另一面也顯現了出來——別處牢獄里被押的人犯只要聽到有什么動靜,都會好奇地趴到柵欄前往外觀瞧,甚至還有那大膽的會喊上幾句冤枉。可這詔獄里,除了偶爾有幾聲呻-吟外,就聽不到什么動靜,牢房里的人就這么蜷縮在里面,就跟是一具具尸體似的。
不過很快地,一聲凄厲的慘叫便打破了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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