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西南屋的門開了,顧頌和他那幼小琴僮出來門外,有些無措地望著白泓。
也許是這樣單薄的一大一身影觸動了石令婉,她貼心地招呼:“頌兒,你快別站著了,這中庭院里涼!”她看著西二樓走廊上她兒子,她兒子白泓兩手一抱,她還是伸手一指:“泓兒,快把你院門敞開,讓婢女燕兒給你那屋里加一爐熏香。”
泓芳居的院門“吱”一聲敞開了兩扇,白泓就那樣居高臨下看著從底下走上來的顧頌主仆。
中庭北院拱門那里,石令婉走過來西二廊:“頌兒,快到你師兄的院里!”
“好的,師母!”
顧頌喚了聲師母,伸手牽上他的小琴童,石令婉駐足望著他們主仆走下去,她也回到東面她的惠華閣了,她對顧弘明這位琴師沒什么印象,但他兒子看著就想讓她的兒子多個伴兒。
主仆二人腳步聲羞怯地跟在人家身后,進入著泓芳居就如同到了另外一個閑適的地方,簡潔不煩雜的二進的套院。
這從外院到內院就四十多米的距離,這對主仆身后跟隨著的婢女燕兒,一直瞅著顧頌,她沒見過有人能把很樸素的棉布大褲穿的這般不俗,這顧家公子身邊的琴童那眉眼看著挺像他家主子的。
白泓進了內院門腳步匆匆先鉆進正北屋,顧頌有意放慢腳步就主仆牽手走在院子中央,那里一棵蘋果樹抽著翠綠新芽,在暮沉沉的月光中渡著一圈的金色。
顧頌仰頭多看了會兒,白泓的婢女直接忽略他們,提腳走前,內院正北一正二內忽然敞開兩扇門。
白泓一身雪白寢衣淡漠地吩咐他的婢女:“院子門給關上了,還有那熏香也別往我屋里放了,我這里面沒異味。”
顧頌心里的凄愴早就壓下去了,此刻眼中滿是謙卑。
白泓又提高聲音:“還有啊,夜里別弄出什么響聲啊!我這人睡覺輕。”
“我們不會弄出聲音的。”顧頌嘴角看不出任何的心緒,他有兩片厚唇,一閉上就讓人覺得他為人敦厚。
白泓瞥一眼顧頌的眉心,冷漠轉身:“睡吧。”
他的居室也在這大大的正屋里,顧頌視線內躍入一把鳳首瑤琴,銀杏葉燈盞照的屋內很亮,他不敢多看,也不知道白泓會住在什么方位,但他沒有再看見他人影子。
婢女打開右側屋兩扇門,顧頌扶著他的琴童鈴兒,這鈴兒已經起色萎靡都快站不住了,婢女過來幫著給扶到床上。
這時候主仆二人沒多想,也沒有多看就一起和衣臥在了床上。
次日一早,白泓睡的比較晚,起來更換了常服就過來看昨晚的這對主仆,他去不成洛陽就正好給那寧潛老家伙來個告假。他反正很厭惡那老東西,不去就在家歇息幾天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