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洲的城主府內,裴儀怒火中燒,下邊跪著的君兒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衣襟都被打濕了,她抽抽噎噎的說:“裴相國,我家小姐不能白死,趙懷寧如此殘暴歹毒,絕不能讓他安坐皇位!奴婢沒有什么本事,我們許家也家道中落,相國仁義,求您幫幫我們!”
“好姑娘,快起來。”裴儀看著眼前哭的梨花帶雨的姑娘,心里一陣柔軟,伸手扶了她起來。
“此事,毓琪公主...是否知曉?”
“此事我未曾告知任何人,公主還小,若是知道自己的父親很可能殺了自己的母親,公主可怎么活,我們老大人也不知道,我若是告訴他,他是要跟趙懷寧拼命的呀!這事已經在奴婢心里壓了許久,思來想去,只有告訴您了!”君兒搖頭,面容上都是痛苦,:“我自小被老大人買了,陪著小姐長大,許家人從未將我當成下人看,小姐更是把我當成了親妹妹,許家人如此仁厚,卻遭此難,實在是不公!”
“難為你了。君兒,你放心,我既為相國,深受先皇信任,且不說趙懷寧登基一事有疑,即使沒有,我也不會坐看他如此殘暴。”裴儀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聽完君兒的話,氣憤難當,恨不得當即就拿著劍抵住趙懷寧的喉嚨質問他。
“好姑娘,你先回去,稚子無辜,好好照看公主,還有許大人,我會留一些人,在株洲保護你們。其他的,姑娘只要耐心等著就好了。”
君兒鄭重的點頭,又跪了下去,連磕了三個響頭,把額頭都磕紅了,哽咽著說:“君兒謝過裴相國大恩!”
君兒走后,裴儀在房內不停踱步,心中百感交集,從前,朝中三個皇子總是爭來搶去,二皇子趙懷瑾過于仁德,總是悲天憫人,做事束手束腳,三皇子趙懷寧倒是個敢打敢殺的,卻總是在皇城中與人爭名奪利,十幾歲時就多次勾結大臣,四皇子趙懷柔,嘩眾取寵,自私自利,踩著人往上爬,品格不高,多次接近王公貴女都被瞧不上,多年前灰溜溜的被分封到邊境戍守。
那時怎么也沒想到趙懷寧會有這么大的膽子。
如今看來,還是自己作為相國失察,以往覺得趙懷柔品格不高,不可染指帝位,自己也曾在他分封一事上推波助瀾,卻沒有看出趙懷寧是個危險的人,這樣有悖人倫,大逆不道的事竟也敢做。
痛定思痛,決心要推翻趙懷寧的統治,這一刻裴儀的信念猶如寒刃,堅韌而鋒利。
這邊,陳清悟帶兵在晉陽城外駐扎休整,補充體力。
“祁隆將軍派人傳話說,自從知道姜華庭死了,川渝那邊就按耐不住了,已經三次請求晉陽軍合攻咱們,不過都被祁隆將軍拖下來了。”高湛進了營帳,陳清悟眼也沒睜,閉著眼躺在褥子上小憩。
“殺了咱們,那可是大功一件啊,姜華庭在時,即便有天大的功勞也是姜華庭自己獨享,現在姜華庭死了,川渝軍自然要抓住機會立功表現了,按耐不住也是情理之中。”陳清悟閉著眼睛說道。
“去給祁隆帶個話讓他務必拖住川渝軍,起碼也得拖到今日夜里。”
“清悟,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高湛小心翼翼的開口。
“有什么蠢主意,說吧!”陳清悟睜開眼睛,起身半坐著,伸了個懶腰。
高湛悄悄往后退了兩步,一張臉充滿了小心翼翼的感覺,說道:“祁隆已經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這晉陽軍,不用白不用!”
陳清悟皺了皺眉,看他做出隨時要跑路的姿態覺得很好笑:“姜華庭能輕易分解晉陽軍的軍力,令無數人倒戈,由此可見晉陽軍軍紀散漫,人心不穩,這樣的軍隊,不幫倒忙就謝天謝地了,我哪有那個膽子用晉陽軍啊!”
高湛以為還要挨打,一只腳已經撤了出去,看陳清悟并沒有要打他的意思,才十分尷尬的把腳收回來。
這幾日陳清悟的傷口剛剛結痂,她才不想亂動彈將傷口撕裂,再者說,高湛的智力已經定了性了,他的思維也并不跳脫,這么些年,陳清悟也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