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該放心了吧,你可以回去躺著了。”陳清悟說道。
大夫退了出去,安境王想要和陳清悟親昵一下,卻礙于夏玢這個小丫頭在場,不識趣,只好走了。
走起來很吃力,渾身的骨頭都受了創,一動就酸疼的厲害,加之肩上的傷口深可見骨,只能慢慢挪動。
待他走了,陳清悟從床上起來,伸了個懶腰,這兩天把她的骨頭都躺酥了,剛站起來就感覺渾身軟的厲害,一點勁都使不上來,腳下一軟,差點栽倒在地,幸虧夏玢及時扶住她。
陳清悟看著這個臉上還有些稚氣的丫頭,問道:“你幾歲了。”
夏玢還是怯生生的,這里的人和她在家時接觸的不一樣,總覺得很可怕,她把頭低下,不敢正視她,只在嗓子眼里發聲,說:“十五了。”
陳清悟摸了摸她的頭,即使動作很輕柔,但還是把她嚇了一跳,人有些畏畏縮縮的,聽見這個她照顧了兩三日的姑娘開口說:“還這樣小啊,正是讀書的年紀呢。我已經好了,你回去吧。”
夏玢一下子哭了出來,眼眶紅通通的,連帶著嬌俏的鼻子尖都紅了,:“姑娘,夏玢哪里做錯了嗎?”
陳清悟莫名所以,慌得給她擦眼淚,:“沒有啊,你把我照顧的很好,剛剛要不是你扶我,我可不就摔倒了。”
夏玢的眼淚止不住:“那為什么要讓我回去。”
“我讓你回去讀書,你還小呢。”
夏玢跪下了,:“我會好好干活的,別讓我回去,回去了我嫂子會把我賣到妓院里去的!這次要不是梁大人路上遇到了我,不然此刻我已經被賣到妓院里了。”
陳清悟被震的說不出話,半晌才使勁把她拉起來,說:“天下竟有這樣的哥嫂嗎?你倒是個苦命的。”
夏玢抽噎著止了眼淚,斷斷續續的說:“父母早亡,我跟著哥嫂才有的口飯吃,沒讀過書,姑娘,你讓我在這伺候你吧。”
陳清悟的心被揪了起來,她雖然是官家女子,父親是個五品的守城將,但也是清苦,不過也吃飽穿暖,上私塾讀書,也拜進太乙門學武,可她竟是第一次聽說,跟著哥嫂才能混口飯,到了年齡,要被賣進妓院。
陳清悟很心疼夏玢,才十五歲,自己十五歲的時候或在戰場,或在太乙門,沒為一口飯奔波過。
“梁大人?是那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嗎?”陳清悟把她拉到床邊坐下問道。
夏玢擦了擦淚痕,:“是的”
“喲,梁煜這是轉了性子了,還能給我買個女孩照顧我。”陳清悟也有些驚奇,這梁侯,桀驁不馴,總是鼻孔看人的,如今看來,也不講道理,不是什么善人,但也不是什么大惡之人。“我從來沒有丫鬟伺候過,你這跟著我,我這行軍打仗的,帶著你也不方便。”
夏玢又要掉眼淚,陳清悟忙說:“你先跟著我,等有機會,我把你送到我弟弟那里一起讀書,我弟弟比你還小上三歲呢,跟著我母親吃喝,不過多一副碗筷。”
“我沒錢讀書。”夏玢又把頭垂了下去。
陳清悟拍了拍她的肩膀,說:“盧彤書院的張先生,是個大善人,學識又淵博,門下學子無數,他不收錢的,只是在書院里要勤快些,多干點活也就是了。”
夏玢的眼睛漏出一抹期待之色。讀書,是她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如今可真是遇到貴人了,梁大人心善,這個姑娘更是心善。
“姑娘,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字呢。”夏玢問道。
陳清悟起身走到桌子旁,用手指沾了水在桌子上寫道“陳清悟”
夏玢看的仔細,一筆一劃都刻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