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凝睇著汪氏,平靜道:“因不遵從母親命令,使母親發怒;因常年征戰在外,未得在膝下侍奉母親;因未協調姑媳間的關系,才使母親對束娘有偏見。破巖的行為已然違背孝道,背離國朝臣子為官的條件。破巖既愧對圣上的恩典,又辜負母親撫育的恩情。犯下此等錯事,我無顏再見天顏,自愿退出廟堂,永生不再歸還。”
汪氏站定在門口,不再哭號,兀自平默著。良久,她泄下心口怒氣,開口道:“阿巖,你可否告訴為娘原因?為什么你執意不納妾?”
陳均白眼底終于浮現淺淺的笑意,道:“無他,只是我不能辜負束娘。她這些年一直為陳家盡心力,我……”他笑容變得明顯了,道:“我對她有情。還有喜兒,我想給她一個完美的家。”
汪氏不再逼迫陳均白納丹枝為妾。作為代價,汪氏自此不再單獨見他們夫妻倆,每日的晨昏定省也被她拒之門外。
如果有什么要緊的事要通知她或什么東西要送到她手里,便只派喜兒過去。汪氏看在孫女的面子上,可能讓人把門打開。
自那日,丹枝知道公子不會收她為妾,便整日惶驚,生怕少夫人把她發賣。
為此,云束令人叫她到屋子來,道:“你知道經過那件事,我不可能待你如之前那般了。”
丹枝深垂著頭,道:“婢明白。”
云束道:“既然明白,又有何可憂心的!我答應不會懲罰你就一定會做到。你若愿意留在我院中,便繼續留著,不過你的待遇肯定不復從前了;你若不愿意,我會放你出這個院子,另派活給你。”
丹枝咬緊下唇,朝云束磕了幾個響頭,道:“婢愿意繼續留在這里,侍奉少夫人和姑娘。”
云束笑道:“如此便好。”
丹枝離開后,身后的朱禾不解地問:“少夫人,你為何還要把她留在身邊?你不怕她又生出那樣的貪念?”
云束莞爾笑言:“貪念既生,便與骨血相連,長存體內,又怎能輕易除去?可惜它仍在,卻難全了。”
她說出的模棱之語反讓朱禾更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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