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幾步,旁側跌倒著幾只山雀。
睡得正酣。
薄霧朦朧,朱紅飄搖。目力運極后能見到一些昆蟲同樣匍匐在地。如同陷入深沉夢境,寂寥中只剩下遠邊山林傳來的啼鳴。
陳嶼眼中波動,致幻還是單純的昏睡
眼前的花霧被驅離,隨著他身形前踏分出一條道來。謹慎起見在見到這些朱紅粉霞的同時便裹上了一層銀色,而在纏繞的精神力外側,還漂浮著一團團隨時可以取用的法力青云。
沒入寒蘭釋放的花霧中,他細細體會身周裊繞浮動的霧氣,精神深入之下,發現是一粒粒成刺球狀的事物。
花粉
十分微小,偏偏此刻匯聚在山頭時并不受風力影響,一切好似凝滯,吹拂而過的秋風從霧氣中穿梭離去,帶不走半片分毫,朱紅色淤積,一直膠附在綻放的遠春寒蘭不遠處。
伸手聚集一小團,嘗試感知,卻未發現靈性依附,仿佛這些霧氣只不過是一場幻境,并非實物。
但顯然無論迷幻還是其它,他都能自由出入活動,不受影響。
目光落在跌靠山石旁的灰麻雀身上。
呼吸微弱,心跳都如同沉寂,不過細看下性命無憂,生機正常維持。
陳嶼環顧一圈,法力涌動下將所有類似花粉的霧氣凝聚一起,化作一團人頭大小的朱砂,懸浮在頭頂上空不遠處。
下一刻,他目光一凝。
一縷縷稀薄紅色仿佛憑空出現,游動著從空無一物的地方鉆出,潰散、彌漫。
漸漸覆蓋開來,不多時身前便又籠罩了一層朱紅花霧,只是沒有之前濃郁,但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他低眉沉思片刻,來到寒蘭跟前。
妖艷,這是陳嶼的第一感覺。
遠看還不覺,近前才恍然,朱紅砂痕下溢出淺細碧青,絲絲縷縷勾勒葉脈,托舉長桿在上,一抹殷紅點綴。
花香則馥郁,又不似想象中那么濃烈刺鼻,反而頗為淡雅。
氣息入鼻,放開限制的陳嶼能感覺到有異樣力量從花香中分解釋放出來,的確是致幻。有所體會的他終于肯定下來。不過效果有點兒過于弱小了,甚至無法令其動搖分毫,哪怕沒有刻意以精神力壓制的情況下。
“普通人涉足這里倒是會一頭栽倒。”
感受了會兒后他心下如此判斷到,花粉能致幻,卻不是直接對精神作用,而是以刺激神經為基礎,從而影響大腦。
具備精神力的修行者,或者意志足夠強大的普通人都能壓制下來,解除異樣。
當然,前提是不吸食過多粉末。
“感覺用處不是太大”
也不對,陳嶼心中念頭轉動,看著變異后的寒蘭逐漸有了些新的想法。
風樞秘山陣尚未完善,依舊停留在半成品的程度,這段空隙卻是可以借助面前能致幻的寒蘭做些布置。
“先移種到道觀四周,看看效果。”
本次變異似乎涉及到花期,并非瞬間成熟落果,寒蘭也并未在綻放時如曇花一現般立刻枯萎死去。
移種遠春寒蘭沒花多少時間,陳嶼弄好后便收了寒蘭邊上的苦粟,從穗下兩寸折斷,裝了小半簍的量,約莫十斤上下。
苦粟和寒蘭不同,能吃。
院中,他挑了一粒在指間,青光流轉片刻,粟米外殼悄然剝落。
生吃嗅了嗅,他放棄了這個打算。
不知是五感提升還是本身氣味鮮明的緣故,眼前這一粒多少都帶點兒苦。
老樣子,雞兄先咳咳,鑒于雞兄病魔纏身,精神頑疾依舊,于是這次他選了黑魚和一只小雞。
母雞要留著下蛋,吃壞了就不好了。
缸前,黑廝望向前來的陳嶼,懶洋洋瞧了眼,魚眼一歪,混著泥腥的口水噴吐射出,被一片青光擋下。
見于此,他再無猶豫,轉頭多剝了幾粒一同喂給這黑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