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衣著樸素信仰堅定德高望重的主教大人親自教誨自己,亨利感動得潸然淚下。
對于埃斯基爾要繼續南下去漢堡這件事,亨利子爵也愿意派出幾名騎士做一路的扈從。埃斯基爾好言謝絕,因為這里已經是安全區,雖說南下之路也與荒蕪為伴,終究這里已經是安全的了。危險的野獸?熊和狼早就被獵人殺得干凈,要不然羅斯人的皮革怎么會被海澤比的商人趨之若鶩?事實上埃斯基爾也注意到了,許多子爵麾下的士兵都擁有了明顯松鼠皮打造的衣物,其產地定然是羅斯。
他更不必擔心盜匪,即便是野蠻的家伙也不敢對教士動手。埃斯基爾還未曾聽說過有教士被匪徒殺害,再以其個人經驗,多少年來自己可謂“獨行俠”,大多數時間一個隨從也不帶,靠著一雙腳游歷北方傳播信仰,而今是上了年紀才需要隨從幫襯。
他們在石勒蘇益格休整了三次,大部分年輕的教士們很遺憾不能和老師繼續南下,又羨慕被選中的人有目睹漢堡主教的機會。
這三天的時間里教士們吃得伙食除了黑面包就是凈水,并佐以一些乳酪和胡蘿卜。
如此餐飲可謂清淡,何況黑面包在熱量方面大大遜色于小麥面包。
現在的生活真得令藍狐無語,他只能自我安慰一個“當年父親也是在這種極端的狀態下挺了過去”。藍狐不僅老消耗體力,每天飲食又是清淡無油水,更糟糕的是他獲悉但凡在法蘭克逗留一日,伙食就是這樣的一成不變。
這是為什么?這就是規定!
此乃羅馬教宗百年前的規定,所謂只有作風樸素節儉的人,內心就沒有雜七雜八的**,心靈因而純潔,這樣靈魂就會進入天堂。
相比之下,這些教士也難以想象藍狐之前過的日子。藍狐可以肆意揮霍錢財,可以和很多女人保持不正當親密關系,還可以肆無忌憚地啃肉。如此生活方式和教士的“苦行僧模式”截然相反。
藍狐在忍耐,這種忍耐堪稱折磨。
更惡劣的是,在可見的未來自己還要繼續忍受著這種折磨。
一頭肥壯的熊會被折磨成干瘦的蠢貨!他覺得自己已經消瘦了不少,繼續這樣的生活狀態,怕是不出兩個月,自己就與那些小教士一樣成了干瘦的存在。
“我若是瘦弱下來回到羅斯,父親還能認識我嗎?兄弟和妻妾還能認識我嗎?王公……還能接受成了瘦子的我?!”
像海豹一樣胖墩墩的形象是家族特色,所謂戰士的大胡子和肌肉是戰力象征,商人肥胖體態就勝過一百枚琥珀掛在身上,更能彰顯商人的財力,從而促進交易的談妥。
酸不拉幾的黑面包只能勉強啃,略帶甜味又交織苦澀的黃根胡蘿卜就硬啃。略有臭味的奶酪成了藍狐唯一可享用的珍饈,偏偏這東西還幾位匱乏。
他這一生第一次品嘗到貧窮的滋味,殊不知石勒蘇益格子爵亨利就只能給即將南下的埃斯基爾一行提供這樣的伙食。
子爵主觀上還是想要給高貴的埃斯基爾和其隨從多準備些美味,奈何他實在拿不出什么寶貝。
子爵和扈從,還有村社居住的騎士們,大家平日里就食黑面包度日,只有節日才吃小麥面包。人吃黑面包,少量的馬匹食燕麥。
這里已經是法蘭克的地界,在飲食文化上的確與丹麥或是更北方的世界有區別。本地人無論貧賤主食就是黑麥,城市附近的田地也幾乎只種黑麥。
此乃一個最優解,本地依舊寒冷,小麥生長乏力但黑麥燕麥漲勢一直穩定,只是黑麥更適合制作面包,酸爽的口感仔細咀嚼還有甘甜后味,寡淡的生活需要這種調劑。但是燕麥,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