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在廟內借住的陳居士,也曾好奇詢問,大和尚為何如此“多此一舉”。
老僧的解釋也很簡單,“佛法不當以神異示人。”
若是說得再直白和難聽一點,估計就要直接撂下一句“蠱惑人心”了。
居士便好奇詢問,“佛門有神通,不是方便法門嗎?”
老僧笑言,“終究只是方便法門,并非不二法門。”
雙鬢霜白的書生點頭道:“善。”
“既然居士也信佛,那貧僧就有一問了。”
“大和尚請問。”
“你覺得佛法是厭世之法嗎?”
“如來說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
居士沉默片刻,給出這個用來壯膽和當作定心丸的三句義后,“如果僅限于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佛法……自然是厭世的。”
老僧輕輕點頭,笑著離去。
大雨將至,文士站起身行禮。
一位老僧停步還禮,走入廊道中。
老僧笑道:“原來陳居士是修道之人,修行雷法?”
文士點頭道:“不敢說登堂入室,略懂皮毛而已。”
“志怪小說多有記錄,雷火熔寶劍而鞘不焚。《埤雅》有載,陰陽相激,其光為電,其聲為雷,一聲一氣,相輔相成。”
老僧笑道:“如果陳居士是為了修行而來,不管是引雷還是煉物,陳居士豈不是都要白跑一趟?”
畢竟如今寺廟只有避雷而無引雷了。
歷史上本寺有武僧修行神通,作金剛怒目,外出降妖除魔,寺廟為此專門開辟出一座引雷屋室,有那木鞘的百煉刀、劍,每當雷擊過后,刀劍往往就在鞘中熔為水,而刀鞘依然完整,此外還有各類鍍金、鑲銀的漆器,上面的金銀全部熔化流入專門設置的眾多器皿中,這般熔為水過再凝聚,若是再用山上冶煉秘術重鑄為嶄新刀劍,或是將其熔煉拿來當成符箓“丹砂”,用作畫符,皆能震懾鬼物邪祟,無往不利。
文士搖頭道:“只是慕名而來,與方丈請教佛理。”
老僧問道:“佛家八萬四千法門,唯有律宗最為苦修。陳居士既非佛門中人,為何獨獨對我們律宗感興趣?”
律宗可謂戒律森嚴,持戒修行,公認最苦。
“先難后易難也易。再者不敢與大和尚打誑語,只是在寺內苦修,出了寺廟山門,另有修行法。”
老僧聞言點頭道:“在此敬過香拜過佛,出了山門,也是修行。”
文士問道:“蕓蕓眾生,各有業障,如何教以因果報應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