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龍笑問道:“笑問道:“不喝幾口酒壓壓驚?”
“先緩一緩再喝。”
陳平安看到荷塘邊剛好空著一條長凳,就坐在那邊,轉頭笑道:“沒事,準備充足,還有兩次機會。”
隨手將一張被雨水打落長凳的蓮葉拿起來。
齊景龍指了指心口,“關鍵是這里,別出問題,不然所謂的兩次機會,再多天材地寶,都是虛設。”
陳平安點頭道:“當然。我就這點,還算拿得出手。”
齊景龍見他并無半點頹喪,也就放下心來。
隋景澄走出屋子,只是沒了她的位置,陳平安挪了挪位置,坐在長凳一端,隋景澄這才坐在另一頭。
陳平安問道:“摘取荷葉,如果需要額外開銷,得記在賬上。”
隋景澄笑道:“行啊,才幾顆雪花錢而已,記賬就記賬。”
陳平安轉頭望向齊景龍。
齊景龍無動于衷。
你們卿卿我我,別扯上我。
陳平安只得解釋道:“劉先生,你誤會了。”
齊景龍笑了笑,“好的,就當是我誤會了。”
陳平安嘆了口氣,拿起養劍葫默默喝酒。
陳平安想起一事,“先前水榭所見河面上的三位小舟修士,在北俱蘆洲很有名氣?”
齊景龍說道:“與當年喜歡給人溫養飛劍的那位劍甕先生一樣,都是北俱蘆洲十大怪人之一。此人喜好音律,還收藏了許多件樂器法寶,脾氣古怪,漂泊無定。北俱蘆洲許多宗字頭仙家的慶典,例如開峰儀式,或是大修士破境成功,都以能夠邀請到師徒十數人在宴席上奏樂為幸事。最近一次師徒齊聚,是被我們北俱蘆洲歷史上最年輕的宗主邀請,出現在清涼宗一座小洞天內的青崖背上。”
陳平安點了點頭。
約莫一炷香后,一言不發的陳平安返回屋子。
隋景澄無所事事,繼續擰轉那片依舊青翠欲滴的荷葉。
齊景龍說道:“介不介意我說一些涉及你大道修行的言語,并非我有意查看,實在是你的呼吸吐納、氣機運轉,讓我覺得有些熟悉。”
隋景澄搖頭道:“介意。”
只是她轉過頭,瞥了眼那邊的屋子,輕聲道:“劉先生,你說說看。”
齊景龍微笑道:“你修行的吐納法門,與火龍真人一脈嫡傳弟子中的太霞元君,李妤仙師,很相似。”
隋景澄疑惑道:“劉先生,等會兒,我雖然不知曉許多山上規矩,可是跟隨前輩走了這么一路,也清楚那道家真人,境界不過地仙吧,可是元君卻最少是上五境中的玉璞境。是那李妤仙師資質太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已經勝過師父太多?”
齊景龍笑著搖頭道:“這是我們北俱蘆洲的山上趣聞了,那位火龍真人是中土神洲龍虎山的外姓天師,有些傳聞……算了,這個不好胡說,我就不提了。反正這位老神仙,境界極高,極高極高,但是一直守著真人頭銜罷了,而且傳言喜歡睡覺,于夢中修行悟大道,玄之又玄。而李妤是火龍真人的嫡傳弟子之一,由于老神仙收取弟子,十分隨心所欲,不看資質,不看根骨,反正每次下山都會帶一兩人返回,以至于祖師堂譜牒上的嫡傳弟子,多達四五十人,在漫長的歲月里,既有像李妤仙師這般晉升為道家元君的,但是更多還是老死于各大瓶頸上,從洞府境到元嬰境,頗多。如今山上還有二十余嫡傳,繼續修行,故而一個輩分的修士,年齡懸殊,境界更是懸殊。不過這位太霞元君已經閉關多年,但是她這一脈開枝散葉,弟子在山上是最多的,她之后的三代弟子,已經有百余人。”
隋景澄臉色微變。
前輩曾經一語道破三支金釵的篆文刻字,其中就有“太霞役鬼”!
隋景澄趕緊穩住心神。
內心開始天人交戰。
齊景龍轉頭瞥了眼隋景澄,眼神復雜,算了吧,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最后結果如何,還是讓那位陳先生自己頭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