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夏廣抹了抹嘴,打了個飽嗝,看著遠去無影的道人,若有所思。
果然,關鍵時刻,還是要靠自己的消化能力才行。
只是那道人最后的動作,他是看明白意思了。
人類,算什么?
“看來再追上去,也是沒有任何意義了。”
夏廣沉吟著,便是直接墜落而下,這一番試探交手,他獲得了許多許多信息,這些信息需要他來消化...以及做出判斷。
神武王裹著的金袍早已在剛剛的對戰之中,被撕裂的破破爛爛,落地后幸好附近有個農屋。
屋子里是個相貌姣好,頗有些爽朗氣度的年輕女人,夏廣路過時,她正在門前小院里曬著衣服,穿著紅白格子布圍裙,黑發扎了簡單的側馬尾,從左肩垂落,自有一番野花的味道。
見到這少年模樣,還以為是遭了山賊,再看看他氣質卓絕、不像壞人,便是直接尋了一件丈夫的麻衣給了他穿了,然后嘮叨了幾句作為獵戶的丈夫的生活,以及平日里山間的無聊。
夏廣隨意問了問有沒有山賊之類。
那女人笑著道:“神武王大人所在的地方,周圍可是千里都不會有盜賊哩。”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便是催促還在喝著熱茶的夏廣離開。
今天那獵戶的丈夫說了早歸,而他又是個喜歡吃醋的,若是見到了這少年,莫不是誤會什么。
夏廣自然也是無所謂,他本是一路散步在想事情,現在但既然拿了人家的麻衣,喝了人家的熱茶,總歸留些什么,轉眼看到一塊堅硬石頭,便是撿起,右手手指隨手一劃,在那堅硬石頭上留下一道斬痕,然后扔在桌上:“大姐,算是這衣服和茶錢了。”
那女人只覺這少年腦子有些問題,這一塊石頭是啥呀,怎么就是錢了?
但丈夫快回來了,她也沒多說什么,只是一個勁的催著這氣質卓絕的少年走。
穿著粗布麻衣的神武王走出了這農屋,沒走幾步,對面卻是迎面來了個虎背熊腰、肌肉虬結,背負著硬弓,腰間插著剝皮刀的男子,正大踏步往此處走來,邊走便是喊著“婆娘,我回來了,酒菜可曾熱好,晚上還有事”。
那女人臉色蒼白,這少年還穿著自家漢子的衣服呢,這...這怎么就恰好撞一起了?
她怎么解釋?
那迎面走來的漢子見到從自家屋子走出的少年,先是一怔,正欲發火,但暴躁的話才剛到口邊,便又是一怔,然后便徹底怔住了,喉結動了動。
夏廣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
那虎背熊腰的漢子這才清醒過來,急忙也是點頭,嘿嘿的露出了憨笑,同時毛絨絨的大手摸了摸后腦勺。
待到醒悟過來時,那粗布麻衣的少年已經走得遠了,那少年似是抽了兩根新綠的狗尾巴草,在隨意的舞動著,順著山道的背影,只剩下一個并不清晰的黑點。
農屋里的年輕女人一頭霧水。
而自家丈夫上來便是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后者忙解釋道:“只是個遭了山賊的,我才把你衣服他的,出門在外,誰都不容易,也是你常和我說的。”
那虎背熊腰男人大笑道:“誰和你說這個,那個男人有沒有留下什么?”
年輕女人愣了愣,指了指剛剛拿去墊桌腳的石頭,“吶,就是那石頭。”
虎背熊腰的獵戶急忙撲倒在地,小心的抬起了木桌,抽取了其下的青石,怔怔看著上面的那一道斬痕。
看了良久,似是入了魔一般,直到穿著紅白格子圍裙的女人在他眼前搖了搖,這獵戶才清醒過來,他猛然回頭,雙目放光盯著自家女人,然后道:“婆娘,你可知道,今日可能是你這一生最幸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