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鈴愣了愣,臉上擠出了一點笑容,故作鎮定的輕輕地拍了拍少年的胸口,就如同往日里撒嬌般,笑道:“又嚇我。”
但是帳篷里,卻是安靜無比。
這氣氛充滿了壓抑。
李吃藕想說話,卻被老仆拉了拉,這一次他竟然也沒說話,“走了走了走了,不看了。”
這莽大漢不想看了,老仆也迅速的走了出去,張大當家的緊隨其后。
帳篷里靜悄悄的,悄然的若是最靜寂的夜色里,無數次一個人陪著自己。
兩人靜靜對視著。
“你真的姓夏?”
呂鈴抿著嘴唇,小心翼翼地再一次問。
夏廣輕輕點頭,證實了她的想法。
這呂家的長腿千金,美艷臉上又擠出一絲笑容:“你的姓剛好和大周皇室一樣哎,真巧...”
她舒了口氣,深呼吸。
但氣氛,卻依然很沉靜,很壓抑。
夏廣還不說話,他靜靜看著面前的少女,輕聲道:“我就是大周亡國之君的小兒子,全名夏廣,你父親肯定知道我。”
呂鈴不信。
她不敢信,也不愿信,顫巍巍著問:“假的吧?”
夏廣道:“拖得時間越長,傷你越深,所以才這時候挑明了,告訴你。”
呂鈴身體顫抖起來,死死咬住了嘴唇。
她感到心好像破裂了,她自然知道夏家的皇室和她呂家是什么關系。
父親知道自己師門滿門被屠的那一日,燃了三柱清香,坐在小院里,然后又開始在京城中瘋狂的搜捕白蓮教,搜捕大周余孽。
父親從小就給她灌輸“大周是死敵,有朝一日,我們要奪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是啊,大周是死敵,夏家是死敵之中的死敵,國仇家恨,不共戴天!
“那你一直帶著我,是...”
呂鈴雙目圓睜著,本是俏皮地別在身后的雙手,卻是不知何時垂下了,拳頭捏緊,手臂在不停地顫抖著,連同著她的身子。
“威脅,威脅你父親,畢竟你是他唯一的女兒,做父親的哪有不心疼女兒的呢?”
夏廣直言不諱。
呂鈴愣住了,像是冰雕一般,所有的神色都凝固了。
三分鐘前,她還抱著甜蜜的期待,現在卻是痛苦萬分,心像是要裂開了。
她凄慘的笑了笑,似是有所覺悟了,“看來...是我自己沒有擺清楚自己的位置...給你造成困擾了。”
她掀開了簾子,一轉身,雙頰的淚水,再也無法壓制,奔涌而出,身子也不受控制的隨著那深沉地抽泣,而抖動了起來。
良久。
老仆沒敢進來,雖然他很想跑進來夸一句“做得好,成大事者不可糾纏于兒女情長,快刀斬亂麻才對。”
張大當家唏噓一聲,叫了幾人,去看著那感情失控的少女,怕她想不開自殺了。
畢竟,這少女可是一個絕佳的威脅武王的工具,怎么用,終歸還要看皇子的。
深秋的山里,忽的彤云覆蓋,彌漫了一整個長空。
大雨說來就來。
下的好大好大。
雨流狂落!
太行的峽谷寒意正濃,任性的長腿千金坐在巖石上,把臉埋在雙腿間,抱腿,身子抖著,抽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