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水鏡停下腳步,正色道:“從我留學海外至今,已過去三十五載,我虛度了三十五載,一事無成。但是,海外的強國敵國,卻發展了三十五載!元朔等不得了!”
他憂心忡忡,道:“當年元朔戰敗,大秦等敵國之所以沒有鯨吞元朔,是因為元朔的底子還在,底蘊尚且雄渾,真的打下去,他們撐不住。所以他們只要求割地賠款,只要求開通商口岸。但是這些敵國發展得越來越快,而我元朔的朝廷卻還在因為一些茍且的小事爭來斗去,耽誤了三十五年!”
他吐出一口濁氣:“等不得了。這次蒼九華前來,勾結溫丞相,蒼九華這一去,我們元朔內部反而因此亂得一團糟。倘若再不變法,再不進步,恐怕大秦下一次來,便是一場吞并之戰了。”
蘇云道:“但是極為危險啊!”
裘水鏡正視蘇云,突然笑道:“蘇士子,你這個督外司少史,該去赴任了。海外,大秦、大宛、安息等國,都有我元朔留學在外的士子。這次天道院你也送一批士子過去,他們在海外的安危,便全靠你了!”
蘇云心中一沉,知道他是擔心自己留在東都,會被他牽連。
裘水鏡已經抱有舍身取義的心思!
倘若這次變法不成,那就粉身碎骨!
“先生,溫丞相真的死了嗎?”
蘇云撇開話題,詢問道:“我有個朋友,她很想知道溫關山是否真的死在那晚的戰斗之中。我那個朋友說,溫關山如此聰明,絕不可能葬送在帝平和你的手中。”
他的靈界中,瑩瑩落在蘇云的肩頭,緊張的傾聽外面的對話。
“是瑩瑩讓你問的嗎?”
裘水鏡略略思量一二,道:“溫關山具體死沒死,我并未親眼所見。我回到皇城時,金鑾殿前的戰斗留下的殘痕已經被修補整齊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但陛下說,溫關山是死了。”
瑩瑩悵然若失。
“早點離開東都。”裘水鏡拍了拍蘇云的肩頭,轉身離去。
溫關山下葬后的第七天,閔望海等溫關山的弟子來到這位圣人的陵墓前祭奠,他們等候了良久,溫關山始終沒有從墳墓中爬出來。
閔望海等人大哭,拜了幾拜,燒了些紙錢,起身離去。
他們走后,蘇云來到溫關山的陵墓前,凝視陵墓,久久不語。
這時,陵墓的后山傳來一個聲音,笑道:“蘇閣主不相信溫關山已死,對嗎?”
蘇云瞳孔微縮,只見一只老狐一瘸一拐的從后山走來,身邊跟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
蘇云看了看那少年,目光又落在老狐身上,道:“你的聲音很是熟悉,我仿佛聽過。閣下是?”
“雜家圣人,溫關山。”
那老狐笑道:“蘇閣主曾經在鬼市擺攤,你我是攤友。我在你對面,你我的攤位正好相對。岑師領你進入鬼市時,我與你說過話。”
蘇云點了點頭,見禮道:“原來是對面的攤友。”
那老狐笑道:“我身邊這少年,閣主應該認識。”
蘇云目光落在那少年身上,只見他形容俊美,很是不凡,但眉眼間藏著一股股魔氣。
那少年瞳孔倒豎,并非是人類的眼睛,他的眼眸深處暗藏魔性。
“一百五十年前,天市垣墜龍,人魔與真龍大戰,同歸于盡。”
蘇云挑了挑眉角,道:“一百五十年后,人魔化作了梧桐,而真龍的靈在與我一戰后走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