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陳凱便前往軍器工坊上值。又回到了早九晚五,或者說是早五晚五的日子,這讓他感到有些奇怪的錯覺。但是這樣的錯覺也僅僅是持續到從床上起來,一旦開始洗漱更衣,錯覺便陡然消失,留下的不過是一絲苦笑罷了。
昨天晚上,老鼠須子加班加點的趕出了尤二貪墨糧食和購菜銀的數據,陳凱回總鎮府的時候,順帶著給鄭成功送了過去。
接下來的事情,陳凱就不得而知了,甚至就連他在如今趕工期更需加班加點的時候還要給工匠們放假的詭異之舉,鄭成功也沒有問上哪怕半句,只是關心了一下飯菜合不合口味,辦公地點會不會稍顯局促之類無關痛癢的問題。
就這樣,一夜無話,等他抵達軍器工坊的時候,一個商賈打扮的中年人正帶著幾個人在大門外等著他,但看見他過來,稍加詢問,確認了身份便一頭跪倒在地上,連道死罪。
“原來這六個雜役都是在你這啊。”
鄭成功此前在南澳招募兵員,每個月一兩五錢的軍餉外加一石糧食,在現在這個年景,對本地的勞動力是極大的誘惑。然則,一口氣兩千多個壯勞力變成了軍士,直接導致了南澳本地的勞動力不足。
軍器工坊分到雜役,尤二分出去六個到這個中年商人那里做工。這般服徭役的雜役軍器工坊是不會斷的,這樣一來,尤二獲得了工錢,雜役抵償了徭役,商人則有了臨時工,三贏。吃虧的,無非是軍器工坊而已,最多也就是其他的雜役要做更多的工作。
“參軍老大人,實在是尤二那廝逼著小人用這幾個雜役的,小人……”
“你的事情,到行轅說去,本官不負責刑獄。”打斷了商人的辯解,陳凱作勢欲走,但是剛抬起腳,卻轉過頭對其問道:“你說你是糧商,是吧。”
“是,小人愿意襄贊軍需,只求……”
“來人,本官懷疑尤二貪墨的糧食就是轉賣給此人,送招討大將軍行轅。”
說罷,衛兵便上來鎖拿商人,陳凱則頭也不回的就進了軍器工坊。他對尤二的那些腌臜事本來就沒什么興趣,來到此間亦是為了做事,而非在這些細枝末節上糾結。剛剛的那件事情不過就是個插曲,陳凱的原定工作計劃未變。今天工匠休沐,但雜役們卻還在他手里,那些體力活自有他們去做。
“把這個架子搬到本官的公事房去。”
陳凱頤氣指使的命令著那些雜役,雜役們便進了老鼠須子的房間,將盛放文案、記錄和花名冊之類文字記錄的架子搬了起來。
“參軍,這些東西搬走,那,那小人……”
老鼠須子戰戰兢兢,陳凱卻是笑了笑,拍著他的肩膀對其說道:“蔡先生還是照樣干蔡先生原本的事情,本官就是改改這小院里的格局,無需多慮。”
小院不大,正房是陳凱的公事房,左右廂房則分別是老鼠須子辦公的所在和倉庫,而正房正對著的,卻是一堵墻和院門,總共也就這么大的空間,與工坊的規模倒也呈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