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須記得,長兄如父,有我在,這婚就退定了!”
如此,方能解除恐懼,哪怕在此之后還要背負起更大的恐懼也在所不惜。觀前不顧后,這是很多愚人的通病,鄭肇基也并不例外。只不過,這一次沒等他再放下什么狠話來,繡樓的樓梯處,一個憤怒的聲音傳來,便登時將他的“豪言壯語”徹底堵了回去。
“逆子,你真長本事了,都會欺負妹妹了。你爹我還沒死呢,輪不到你說了算!”
話說著,鄭鴻逵竟拔出了腰間的佩劍,直接沖將而來。鄭肇基平日里最怕的就是他的這個對他總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態度的父親,知道此刻鄭鴻逵已是怒極了,連解釋也沒敢解釋,竄出了房間,隨即縱身一躍,竟直接從二樓翻了下去。
這一刻,鄭肇基身手之矯健,估計就算是鄭鴻逵那個素來以武勇著稱的二哥鄭芝虎也完全無法企及。
只可惜了,跳下去的動作很是干凈利索,奈何落地的瞬間,只聽得“哎呦”一聲,一個沒站穩竟把腳給崴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稍作停留,就這么一瘸一拐的竟很快便逃得無影無蹤了。
鄭肇基奪路而逃,鄭鴻逵也沒有真的一直追下去。僅僅是將其轟出了鄭惜緣的小院,便重新回到了繡樓。到了此時,鄭鴻逵的憤怒已然褪去,可是那發自內心的疲憊和衰老,卻在這個年尚未及四十的男人的神情之中再難掩飾。
剛剛,她的親哥哥如此,鄭惜緣也未曾有過一絲一毫的想要哭的沖動。可是到了現在,當她看到她的父親,看著她的父親的疲憊,眼淚卻突然間便涌了出來。
“爹爹,是女兒不孝,是女兒的任性才讓您受了這么多委屈……女兒不嫁了,女兒不嫁了……”
“乖女兒,你錯了,這一切都是爹爹的選擇。就算沒有竟成,大木也不會原諒我放走馬得功的。我在白沙已經想明白了,你又何必如此自苦呢。”
家,還是國,如果能夠重來一次的話,陳凱還是那樣做,而鄭鴻逵也同樣不會有所改變。這是本性,但是做沈陽一次事后諸葛,鄭鴻逵自問他還是有這個能力的。再怎么說,他當年也是堂堂正正的考了科舉出身,而非是像他大哥二哥那般當海盜受那個招安。哪怕,那只是個武舉,也同樣如此。
“你的這個兄長實在是個不成器的蠢貨,我也不指望著這個逆子日后能照料你們母女。爹爹老了,如果陳凱真的能回來的話,婚事,我便不再阻攔。這樣,你的未來有了指望,大木也有了一個可以并肩戰斗的兄弟。或許對咱們鄭家,這才是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