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溫潤、約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正朝他抬手施禮“方才于殿內于老師多有頂撞之言,還望老師見諒。”
姜正輔抬手還禮,面色稍緩“殿下言重且折煞老臣了,朝堂之上各抒己見而已,無可厚非。”
太子再施一禮“老師大量。”
二人一同往前走去,姜正輔到底還是道“有些話,方才在殿上老臣不便言明,營洲當下如同一處漩渦,各方勢力聞藏寶圖三字而動而營洲地處關鍵,絲毫馬虎不得”
說著,腳下微頓,似微微回頭看了一眼宣政殿的方向,聲音壓得愈低,卻越發肅然“陛下龍體欠安,正是關鍵之時如此關頭實在不宜出任何差池,北地之事,殿下還是早做決斷為好。”
“吾明白老師的苦心,寧可自己背負諸多非議,也要為吾、為大盛謀長久計”太子神態恭儒,言語間卻透著堅持“但吾認為,定北侯并非心懷不軌之人,愈是關鍵之時,吾愈不愿見有錯冤忠臣之事發生。”
隱約聽出他后半句話中所隱含之意,姜正輔收斂神情,道“看來臣已無甚是可以教給殿下的了。”
“老師所授,已足夠吾受用終身。”
姜正輔垂眸抬手“不敢當此言臣尚需前往政事堂料理公務,便先告辭了。”
“老師慢走。”
太子目送姜正輔離去,于原處注視那道背影良久。
直到貼身內監尋上前來“殿下”
“回吧。”太子負手,轉身而去。
其回至東宮時,正遇吉南弦于廊下安排今夜值宿之事。
“殿下。”吉南弦上前行禮。
“可得空陪吾手談一局嗎”太子含笑問。
“此乃微臣之幸也。”
吉南弦直起身,跟在太子身后進了內書房。
內監很快擺上棋盤,奉上茶水。
房門被合上,二人對弈間,太子說起了早朝之事。
吉南弦認真聽著,卻并不多言。
“定北侯如今身陷藏寶圖傳言之中,不僅各方勢力虎視眈眈,朝堂上下對其不滿之聲也日漸鼎沸,身處如此境地,吾很擔心他是否能頂得住這諸般壓力”
“所以殿下才于早朝之上直言回護,為的便是平衡那些不滿之聲,以緩定北侯當下處境之艱”
說白了,也是怕將人給逼急了。
當今太子殿下,從來都不是只會心慈手軟之人。
“是也不全是。”太子不動聲色,落下一子“南弦,你如何看待定北侯蕭牧此人”
他與吉南弦年紀相仿,幼時也曾有些交集在,私下于稱呼上便親近些。
“臣與這位蕭侯素未謀面,倒是無從評價。”
太子搖了搖頭,笑嘆口氣“你總是這般謹慎的”
吉南弦聞言也笑了笑,旋即道“于大局而言,臣的確不宜妄下結論,但臣之幺妹在信中倒是稍稍提過蕭侯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