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響徹云霄,在汲桑的耳中連綿了近乎一個世紀,最后才漸漸散去。在空中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圈汲桑悶頭悶腦的在早已浮軟的泥土上回過神來。才抬眼,入眼便是一片昏暗的天地。
天上碎裂開來的土塊如雨而下。在這些褐色的珠簾之下,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景物已經看不清了,人也是,耳朵依舊回蕩著嗡嗡聲響,他手顫抖不已,腳也是,眼下他唯一或許還好的便是他他的鼻子。可就是這樣的鼻子里充斥的也是濃重的血腥味以及不知道究竟如何而起古怪氣味。
“究竟是怎么了?”汲桑心中十分不解。
他的感覺很不好,不但是來自于周圍的環境,更是來自于自身。就這突然而起的雷擊之下,他已然受了不輕的傷,幾條鏈接肺腑的經脈隱隱作痛,身上的各處更是被莫名的器物開了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口子,鮮血泊泊流出,肌肉骨頭都有不同程度損傷。
身體上的疼痛自不必說,汲桑此時感到更多是來自心里的恐懼。
怎么回事?
他的疑惑只是存在了瞬息,便消散了。
他不是傻子,自然很快明白自己是被人伏擊了。
“居然在同一個地方伏擊兩次……這還真是!”汲桑無奈的搖頭,他也沒什么話好說了——是說敵人,太過大膽大妄?為還是說他們太過異想天開?
很明顯這些都不能說,因為無論是膽大妄為還是異想天開,眼下他都中計了。中計的人有資格指摘敵人的計謀如何如何嗎?
出其不意,人家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該死……”汲桑顫抖著自己的身軀,心中也說不準是憤怒還是自責。
幽燕十八騎完了,自己這些年的基業完了。就剛才那一下子,說不準還能活下幾個呢。
汲桑對此并不報太大希望。
其實嘍啰的損傷,頭目的陣亡對汲桑來說都是小事。汲桑擔心的也不是這個,而是自己的氣運。
氣運之說聽起來虛無縹緲,可汲桑卻很信這個。
他了解過一些事情,知道所謂崛起中的草莽英雄,似乎都不能經歷重大挫折的。那似乎對他們的氣運有損——這些前輩的豪勇們一旦損了氣運,立刻就從英雄變成了狗熊,原本的英明神武頓時消失不見,最后成為別人的踏腳石。
汲桑不想這樣,他已經走出來了,所以他不想自己成為別人的踏腳石。
必須逆轉,就算無法逆轉,戰死也比宛如爛泥一般回去的好。
汲桑咬咬牙,心里一橫有了決定。
此時,落下的煙塵漸漸的少了一些,眼前的視野也變得清晰起來。汲桑環顧四周,心中悲涼。
事情并沒有出乎他的預料,在經歷剛剛的那一波之后,還站在地面上搖搖晃晃的人連最初的三分之一都沒有。
“該死!”盡管早有準備,汲桑還是忍不住暗罵一聲。
可事到如今,他還有什么話可說呢。
四周響起一片的喊殺聲,在爆掉了幽燕十八騎大部分的戰力之后,李玨的兵馬終于掩殺而來,準備對發動致命一擊。
“居然到這個地步了嗎?”汲桑瞪起眼睛,緊了緊手中兵刃的握把。
兵刃的握把還是老樣子,可份量似乎輕了許多。汲桑低頭一看,這柄斬馬劍,在此刻也成了斷裂扭曲的廢品。
“這算什么!”汲桑撇了撇嘴。隨之丟棄了這把報廢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