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七刀放棄了搬出慎國公府的招牌來保護李冬月之后,對李冬月的審判就顯得毫無懸念了。
以奴犯主原本就會重判,何況這里面還有逼死人命的情節。
李冬月被判了斬刑。
而且非常時期,整個涿州都在備戰,必要的時候大牢里的死囚犯都是要上戰場的,哪里有多余的地方關押李冬月這么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婆子
就算下了大牢,她這傷勢能活多久還是個說不好的事兒。
再者,官府審案,也要顧及苦主的意見。苦主李騫怨氣沖天,他還要隨著押送歲幣的車隊前往燕州,這可是朝廷的差事,耽擱不得。
真要等到文書發往刑部,秋后勾決,這一來一回的,李冬月都不一定能活到那個時候。
于是,李冬月也不必押入大牢等著秋審了,直接判了斬立決。
虞七刀已經麻木了。
自從進了涿州城,一切都跟做夢似的,先是李嬤嬤找上了驛館,躊躇滿志的要把小郎君帶回西京。
那個時候,虞七刀還以為這會是個輕松的差事,很快就能打道回府了。
然后小郎君出現了
這哪里是小郎君喲,虞七刀在心里咆哮,這明明就是一頭牙尖上滴血的小老虎。
但他別無選擇。
身為禁軍,服從上官的命令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一件事。更何況,他不僅僅是禁軍,還是虞道野的親信,他能以下犯上去跟虞道野的兒子作對嗎
換句話說,他能欺負得了如狼似虎的小主子嗎
他能肯定,司空心里是沒有半點兒要顧慮國公府的意思,虞七刀敢說一句“李冬月是虞家的下人”,司空一準兒就能把國公府也給告了。
哪怕涿州縣令不能把國公府怎么樣,但公文發回西京,國公府丟臉是一定的。
所以虞七刀只能裝鵪鶉。
他拿著判決李冬月斬刑的判決書、李春琴放歸主家的判決書,十分規矩的到李騫這位苦主面前表態,“虞某只是公爺屬下,虞家的事,沒有某置喙的余地。這些東西,某會帶回去交給國公爺。”
李騫也無心對付一個不相干的侍衛。畢竟虞七刀跟作孽的國公府也沒什么親緣關系。
他點點頭,“等觀刑之后,你們也回去吧。”
畢竟再跟下去,司空也不可能跟他們回去的。
“觀觀刑”虞七刀都結巴了。
“對啊,”司空帶了點兒譏嘲的表情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又冰冷又邪惡,“你不看,回去怎么說給虞道野聽”
虞七刀,“”
媽的,他這是上了什么賊船了
虞七刀垂死掙扎,“我們就沒必要去觀刑了,畢竟也不是她的家人”
死刑犯,除非有親人來認領,否則都是官府收尸。
虞七刀也厭惡李冬月當年的所作所為,哪怕他們都是從國公府出來的,他也沒打算親自去給李冬月辦后事。
“還是看看吧。”司空在旁邊不好意思的慫恿,“要不然,你回去也不好復命。虞道野要是問你李嬤嬤到底死沒死,你都不能肯定是不是”
虞七刀心想怎么不能肯定,她都傷成那樣了,胳膊都沒了,不砍頭也活不了多久。
他嘆了口氣,有一種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的頹喪感,“小郎君說的是。”
司空也不多話,點點頭,“那就走吧。”
虞七刀,“去哪兒”
司空詫異的挑眉,“當然是去觀刑啊。”
“現在”
虞七刀三觀都被刷了一遍。
就算判了斬立決,他也以為會拖延幾天再行刑呢。畢竟人都要死了,官府也會樂意給死囚犯留一個跟親戚朋友告別,或者說反省自身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