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瀾面含嘲諷地斥問“單于如此拔舉邢將軍,該不是早已同其勾結串通一氣,連我父王之遺詔也被你二人偷換了吧”
邢桑瞇了瞇眸子,難得露出幾分詫異之色,似乎沒料到乞輝會這般草率行事。
面對眾人的激憤詰責,“乞輝”顯得很是倉皇無措,臉色因恐慌而變得煞白。
尤其當乞瀾站起身質疑他和邢桑勾連偽造遺詔時,更是焦灼得喘不上氣來。
一陣窒悶的沉默后,“乞輝”好似受不了眾人的威嚇諷刺的目光,忽然間掩面呻吟起來。
他的眼眶流出淚水,順著粗糙的面頰流淌在胡子和衣襟上,一邊痛哭,一邊語調哀訴地說著“我知曉,此事是我不該,我鬼迷心竅,辜負了阿兄信任”
“單于這是何意”
“乞輝”的神情既悔恨又哀慟,待老將急迫地起身追問,方無計可施般地袒露真相道“實不相瞞,是邢將軍慫恿我給阿兄下毒,說會幫助我繼任王位
“我一時受其迷惑,犯下大錯,事后心生悔意,本想給阿兄解毒,誰知此子如此歹毒,竟以此要挾我必須按計劃行事,否則便將我下毒之事傳播出去,我不得已受他指使而事到如今,他還脅迫我,要我給予他全部兵權”
“這么說,是你與這羯胡密謀,害死了父王”二王子乞敕激動道。
“乞輝”低頭默認,帶著絕望的口氣道“這段時日我一直惴惴不安,看到阿兄日漸消瘦,我愧悔無地,每日陪伴阿兄,也是因為心中負疚
“今雖達成目的,可我良心難安,阿兄瀕于死亡的喘息日夜折磨著我,我難以饒恕自己,唯有將這一切公之于眾”
尹云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著,為了增加自己說辭的可信度,還提前使用了道具“真心巧克力”,一個小時內他所說的任何謊話,不涉及謊言真相的聽者都會信以為真。
一時間,除邢桑外,所有人都被他真實的演技與拙劣的謊言所迷惑,既對哭哭啼啼的“乞輝”心生厭惡,又慶幸還好他說出了真相,他們才能得知事情原委。
一位長髯蓬蓬的老臣問“那真正的遺詔在何處”
“乞輝”道“阿兄傳位給了世子,調換遺詔的那天,我便已將其燒毀。”
聽到此言,乞瀾睜大雙目,心中涌起一陣失而復得的狂喜。
但隨即,他意識到必須除了乞輝和邢桑,自己才能即位,于是便拔劍起身沖向邢桑“你這奴子,害死我父王,今日吾便要將你手刃”
起身的不止乞瀾,還有二王子乞敕和兩名氐族老將,他們怒火中燒,手中緊緊地握著刀把。
尹云影垂著腦袋,唇邊溢出一絲微笑,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完成。
被這么多人包圍,邢桑就是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他可以放心使出“畏罪自殺計”脫身了。
然而還不等他拿出藏在座位旁的匕首,便聽到一聲慘叫,抬頭只見世子胸前插著一柄軍刺,衣襟前鮮血淋漓。
大殿上尚回蕩著乞瀾倒地前的慘叫,電光火石之間,邢桑又連殺兩名試圖制住他的老將,轉身間拔出大王子胸前的軍刺,一個回身,拋向大殿正前方。
尹云影眼睜睜看著那尖銳的武器朝他飛來,卻來不及躲避,只聽得“噗嗤”一聲響,那把染血的軍刺已經穿透了他的胸膛。
若有玩家在此,就能看到他的血條正在狂跌。
死前的最后幾秒,尹云影咬緊了下唇,在心里罵娘。
他媽的,邢桑這小子,夠狠
殿中,連殺數人的邢桑捏著二王子乞敕的脖子站在中央,周圍敵人環繞,他卻絲毫不懼,面色冷靜沉著得可怕。
縱使是之前罵他為“乳臭小兒”的西羌首領,此時也不由暗暗欽佩他的心性與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