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煙躲在偏房抹眼淚,小聲啜泣卻又不敢哭出聲音。
府里前些日子剛布置的紅綢,全都被扯下了,熱鬧不再,只剩清冷。
今年的秋天也好似比往常要冷上一些。
盛清越推著輪椅踏入妹妹的院子,看見母親通紅了的眼睛,寬慰了兩句,叫人將母親送了回去,“您先歇息,妹妹這里有我。”
盛夫人放心不下,也舍不得走。
盛清越又勸了兩句,好不容易才把人勸走。
臥房的千工拔步床內,盛皎月已經緩緩醒來,臉上失了血色,用手掌慢慢撐起虛弱無力的身體,喉嚨里還是癢,她忍不住又在咳嗽。
捂唇的手帕上印著鮮血。
盛皎月看著帕子上面的血,觸目驚心都有點害怕,這道士給的藥還真的有些可怕,若不是她胸腔肺腑一點感覺都沒有,她幾乎要去懷疑道士給的會不會是真的要人命的毒藥
還剩最后兩顆,吃完就能“死”了。
盛清越見她醒了,給她倒了杯水,不僅如此還要親手給她喂。
盛皎月有些不習慣,喝完了水,她說“下回讓云煙來照顧我就好。”
誰知,這句話說完她的兄長似乎相當不悅。
“不要云煙。”
盛清越不想和她聊起一個不重要的小丫鬟,撫了撫她的背,“身體很不舒服嗎”
盛皎月搖頭,“哥哥,我只是困。”
“嗯。”
“哥哥,你到時候一個人能打開棺材嗎”
“能的。”
“好。”
盛清越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又瘦了。”
盛皎月笑了笑“等我去蘇州,多吃些肉就能養回來。”
她平日嘴饞,吃了的多些也容易長肉。
用不了多久就能圓潤回來。
“等你安定下來,我給你送兩個廚子過去。”
“好。”盛皎月小聲提醒哥哥“還有云煙。”
盛清越面無表情,“她不行,她與你關系親近,稍有些動靜,就都惹人注目。”
這話半真半假。
不讓云煙過去,到底還是出于他的私心。
盛清越很不喜歡她對云煙比對自己還親近的畫面,她和那個丫鬟,半點都不像主仆。
盛皎月噢了聲,“那我哥哥記得幫我告訴她,我還活著的消息。”
“好。”
兄妹倆說了一會兒話,盛皎月就又犯困了,睡前倒出藥丸,就著茶水咽下喉嚨。
盛清越看著妹妹睡熟了之后才離開,瞧見守在門外眼睛通紅的丫鬟,面覆寒霜,“回去。”
云煙一向怕二公子,被冷冷呵斥了聲,嚇得腿抖。她又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盛清越收回目光,“她睡著了,別去吵她。”
云煙顫顫巍巍“是。”
下半天,盛皎月又開始咳嗽,喉嚨里依然伴隨著血絲。她撐著身體抬頭望窗外看了眼,走廊下的紅燈籠都已經被撤掉了。
離大婚還有不到七天,已經有流言傳到外頭說她活不到大婚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