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穆安很快調整心緒,恢復如常,肅著臉同秦銜說了幾句與京中局勢有關的話,交代他不久之后跟隨進京時,可便宜行事后,方讓他退下。
都尉府中,秋蕪自城門處回來后,一連有好幾位娘子前來拜訪,好不容易應付完后,已是傍晚。
阿依提著食盒過來,一面替她擺晚膳,一面絮絮叨叨說話。
秋蕪脫下見客時的外袍,略凈手面后,方坐到食案后用膳。
阿依坐在一旁,仍舊說著什么,她聽得斷斷續續的,總聽不進心里去。
也不知為何,她有些心不在焉,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沒做一般。
“胡大才往宋娘子那兒送羊肉去了,這會兒前院還未關呢哎呀”
阿依說著說著,一拍腦袋,道,“娘子,今日那位袁郎還未讓人送字條來呢”
經她這一提醒,秋蕪才想起自己究竟忘了什么事。
她沒有收到每日傍晚都會準時送到府上的字條。
“沒送便沒送,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她淡淡地看一眼阿依,試圖在內心說服自己,不必在意。
然而,每日都能收到時,不覺有異。一旦習慣了這一切,突然一日斷了,反會覺得牽腸掛肚。
說完這話,秋蕪并未釋懷,反而越發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起來。
是否因為要見哥哥他們,他脫不開身,這才沒能送來或者,他忙得有些忘了
又或者,多日下來,得不到她的回應,他已失去耐心,再不想做這些無謂的事了
秋蕪察覺到自己心中那一絲絲莫名的悵然,登時后背一涼。
原來,不知不覺之間,她的情緒已再度被他牽著走了嗎不過是幾張字條而已,收在妝奩里,連一個小格都占不滿。
明明想好不再回頭的
她不禁深吸一口氣,捧起熱騰騰的肉羹悶頭喝。
待用完膳,阿依將杯盤收入食盒,送至廊下后,又回來嘮叨半晌,始終不見她回應,不禁有些納悶“今日都尉回來,娘子不高興嗎”
秋蕪搖頭“沒有,只是有些心煩,大約是這幾日屋里用多了炭盆,太過干燥的緣故吧。”
阿依半信半疑地“哦”了一聲,不再多說。
外頭的天已徹底黑下來,秋蕪抬眼看看掛在天邊的一輪彎月,示意阿依將窗關嚴實,自己則坐到床沿上,拿起做了一半的針線,預備借此平復心緒。
心神不寧的時候,她都用刺繡或抄經練字來緩解。
只是,才繡了一圈牡丹花瓣的邊沿,屋外便傳來前院小廝的嗓音“娘子,袁郎命人送東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