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初猝然瞪大了雙眸,喉嚨哽塞得一時之間什么都說不出了,鼻子瞬間酸痛起來,晶瑩的淚珠從她眼眶躍出,一顆接著一顆,她就這么瞪著雙眼,垂放的手也不自意顫抖起來。
因為你根本不是遙仙山二小姐
不是江顧源的女兒
之所以這么做,那是他在你身上種下了長恨生
一種催發人心惡性的慢性毒藥讓你慢慢喪失意識,最后淪為他的殺人工具
只有你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赫夫人的話,如噩夢般一遍又一遍在她耳畔回響,猶如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插進她腦中,她再一遍又一遍否定,怎么可能呢怎么會呢
緩了好一陣,江月初終于受不了了,搖著頭,聲嘶力竭道“你說謊你騙我你怎會知道這么多你怎會知道我爹爹每月給我熬藥喝,你又怎么知道我體內的有什么東西你騙人”
頓了一下,江月初突然一噎,轉頭向床榻上看去,恍然道“是上明弈告訴你的他是你派來監視我的對不對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
是了,定是這樣的。
上明弈那日在她臥室時,親眼看到了侍女送來的湯藥,她道著苦,他只不由分說地吻住了她的唇,纏綿得難舍難分,就這樣,她口中的余苦便被他一掃而盡。
她本以為上明弈只想著替她分擔湯藥之苦,現在想來,原來是嘗盡湯藥的藥材,再回來探究用的何藥,有何用處
可她現在沒有多余的力氣去責怪上明弈了,江月初只覺腦子好亂,她在遙仙山無慮無憂生活了這么長時間,突然來個人告訴她,她不是江顧源的女兒,她只是一個父親培養的殺人工具
這翻天覆地突如其來的轉變,要她如何接受,如何去相信
赫夫人語氣明顯有些怒氣,“你在懷疑上明弈”頓了頓,她收起那份怒意,只道“在這個世上,你可以懷疑任何人,可以不去相信任何人,就是不能懷疑上明弈,更不用去質疑他”
江月初身子一軟,終于站不住了,她癱坐在地上,“你到底是什么人上明弈他為何要怎么做”
“我是誰你不用知道,恕我直言,他的心意難道你當真看不出來嗎你要是知道他對你的心,你就不應該是那樣的反應。你可想好了,現在看著你長大的人要你死而眼前這個,在你看來認識不久的人,卻拼了命地救你。知足吧你”
“不是這樣的”
“事實擺在眼前,縱使你再傷心不過,還是要面對的,至于你信或是不信,大可從這里走出去,回你的遙仙山,找那位山主問個明白就是了”
回想起一切,她確實是十歲前的記憶甚是模糊,甚至都記不得了,江顧源說,那是她生了一場大病將之前的事通通忘了,還落下了心疾。
可是,江顧源待她的寵愛,只有過之無不及的,她要如何便是如何,江顧源從不打罵,看不過的也只是滔滔不絕說教一番,過了之后她照樣哪里好玩哪里去。
江斂秋更是一樣,他們都這么的好,怎么就不是了呢
又憶起方才的噩夢,與上明弈身上的傷,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她真的毫無意識地失控了,無論怎么不相信,那都是現于人前的事實。
江月初止不住的淚水往下掉,她倒是像沖破眼前這道門沖出去,一路瘋跑,可是她要去哪啊她能去哪
突然之間,她能依靠的人,好像只有上明弈了。
而赫夫人似是最看不得別人在她面前流眼淚了,她上前一步,用力將人扯了起來,“起來,別在我這哭哭啼啼的,我可不慣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