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卡萊來說,直到撒普洛斯出生,她的日子才終于好過了一些。父親對這個兒子倒是頗為喜愛,時常親自教導,也許這就是他沒有像自己一樣變得心性惡毒的原因。他從小就擁有一種霧海人罕見的特質,善良。
他在母親將姐姐關進不見天日的地下室時,偷偷將地下室的門打開,無數次。聰明的卡萊當然不會因為溜出去而被發現,反倒是愚蠢的撒普洛斯有一次去偷開門的密碼時而被母親抓住臭罵一頓。諸如此類的事情不勝枚舉,也許撒普洛斯都忘得一干二凈,可是卡萊卻記得一清二楚。
她只有三十多歲,但卻像是已經走完了一生。
在她的一生中,曾被拯救過三次。
第一次,是幼年的撒普洛斯打開那扇沉重的地下室大門時;第二次,是在星星將奄奄一息的她下水道里撿起,帶回威廉姆斯的飲料店時;第三次,是她站在流理臺前,一抬頭,看見所提斯從古老陳舊的樓梯上走下來。
可惜她和自己的母親一樣,是個惡毒的女人。
在底層黑幫混跡的時候她就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惡毒,她就無法存活。
她將撒普洛斯逐出家門,殺了所提斯善良也拯救過她,惡毒也拯救過她。過往之后,她還會做什么,保護誰殺死誰她也不知道。
也許是她自己的死亡。
撒普洛斯像小時候那樣,在她手掌心里蹭了蹭,卡萊埃達卻收了手,淡淡道“別沾到血。”
飛行器一降落,撒普洛斯就再沒有見到她,反倒是無聊閑逛的時候在住所的一樓大廳里遇到了西澤爾,他行色匆忙,看樣子正要出門。
“你要出去”撒普洛斯叫道,“我怎么沒有看見萊茵先生。”
“他沒有回來這里,”西澤爾看了一眼終端上的時間,道,“我去找武器販子拿東西,你如果有什么事就去找林,他在房間里。對了,幫我提醒他記得換藥。”
撒普洛斯點了點頭,看著他的背影消失。
“換藥換藥。”撒普洛斯念叨著走進升降梯,結果剛走出來就看見了楚辭,張口而出,“換藥。”
楚辭皺眉道“什么換藥”
“西澤爾讓我告訴你,記得換藥。”
“他人呢”
“說是去找情報販子拿東西了。”
“這么早就過去”楚辭挑眉,“不是下午才走。”
“走”撒普洛斯只聽見了后半句,“你們要走,去哪”
“去霍姆勒。”楚辭道,“我這次回來本來就是要去霍姆勒,結果因為你和埃達女士還有老婆婆忽然失蹤,只好推遲行程。”
撒普洛斯不好意思摸了摸頭“每次都要你們來救不過,你去霍姆勒做什么”
楚辭“有事。”
中午西澤爾回來沒多久,艾略特萊茵也回來了,他將手里的箱子放在桌上,撒普洛斯好奇道“這是什么”
“藥品。”
“可我們不是都已經在一百三十六層了,莫利不需要緊急救治了。”
“不是給安圖瓦夫人緊急救治的,”艾略特萊茵解釋道,“是我們這這次行動的準備物資。”
“哦”撒普洛斯恍然大悟,“林早上告訴我說,你們要去霍姆勒。”
萊茵點了點頭,卻聽見身后傳來一聲疲倦的詢問“去那地方做什么”
眾人同時回過頭,見莫利老婆婆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門口,不知道是不是久病的緣故,她看上去比之前更加蒼老消瘦,似乎一陣風就可以吹倒。
“莫利,”撒普洛斯不贊同的道,“你怎么起來了”
“我再不起來活動活動,就該直接躺進了棺材里了。”老婆婆甕聲甕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