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西之西,城鎮村莊愈加稀落。
一路隨輪回劍頻繁出入異族領域,群雄見葉文暻繼續西行,皆知托鏢者是葉文暻自身的可能已經微乎其微。照這般看來,那位奪得輪回劍以托鏢引起金宋矚目的神秘高手,理應就居住在位于南宋邊陲的此地,甚至,看葉文暻鏢隊馬不停蹄,更教人疑惑這位托鏢者是否身在宋境再這般往西,已經到了南宋、西夏、大理的交界,一旦逾越,勢必要引起更高的警惕
幸運的是,掌控黔西是沈依然,威懾西夏有洪瀚抒,坐鎮大理為傅云邱,三者皆屬抗金聯盟,不禁令人在緊張之余想到就松了一口氣。而此三人,當初只要出了分毫疏漏,都很可能不會給聯盟帶來這樣的幸運。
過去的那秋冬兩季,扶植傅云邱降伏大理叛軍,強留洪瀚抒抑制其橫行無忌,再成功協助沈依然征服魔門贏得黔西安寧,毋庸置疑,拓荒之役拓得了又一片輝煌戰績。任何人想到這里,哪怕再內斂的性子,都一定會掩飾不住的意氣風發,更何況性子本就不算內斂的莫非,想著想著就忍不住地熱血沸騰。此刻,雖然離開戰地已經有十多日、千萬里,卻無論如何也丟不掉戰斗的記憶,就算此刻沒有住營帳,而只是落腳在白水河當地普通苗人家里。
為何到了今時今日,還能隱約聞見戰斗的氣息莫非想,難道是因為,這里的景致出人意料竟如此壯闊逶迤是啊,逼近邊境,黔州竟然還能有這般勝景,仿佛四面八方,全是坍塌的江河水先前竟沒有人告訴過他莫非,此地有這樣一處氣勢磅礴,嘆為觀止的瀑布群,觀其形態,好似有了千萬年歷史,卻因為離世界太遠,唐宋之前竟無一人吟詩作賦甚至記載。耳邊不絕的瀑布跌宕聲,呼喚起記憶深處的幽凌山莊,真的太像,也是一樣的感覺身在其間,水在天外
又或許,對戰斗的渴盼并非瀑布激起,而是因為飲恨刀林阡不知不覺,早已看清這個名字永遠都支配著戰局,因此任何將領,一旦追隨他身旁,必定會時刻保持著作戰的心態,厲兵秣馬,枕戈待發。即便事先林阡已經明言,留劍之行并非作戰而是爭端這一次,追蹤輪回劍的人馬由他分成了三撥,越風柳五津路政最先,鳳簫吟海逐浪厲風行殿后,莫非葉文暄與林阡同行。實際將要參與輪回劍之爭的,只是這數位首領罷了,若論兵力,也僅限于沈家寨、短刀谷中幾支而已
莫非卻搖頭苦笑其實綜觀全局,輪回劍又哪里會是重急疏忽的人一定不會察覺,林阡早就在布局又一戰。目前知道林阡心中所想的,除了當事的自己以外,一定寥寥無幾
原有事要與林阡述說,看葉文暄與阡先在交談所以暫時沒有打擾,待葉文暄離開,莫非才上前,將形勢向阡稟明“適才得悉,日夜兼程,司馬幫主已從貴陽趕到了川黔交界。”
“有司馬幫主協助,瀚抒必定如虎添翼。希望你淮南十五大幫,能夠輔助他就此遏制鄭奕郭昶。”阡點頭說。
“想不到洪山主他那般厲害,原先只是去擒一個完顏敬之而已,竟然會把川蜀有名的黑道會激得雞飛狗跳天下大亂。”莫非憶起洪瀚抒,略帶笑意。
“如能趁此機會,把黑道會一舉收服了更好,也省去了我不少精力,除掉一個心腹大患。”阡亦微笑。這笑容不改他把握天下的氣度,莫非察言觀色,看得出,林阡正在從情傷里走出來。
“林兄安排越副幫主做第一撥先行,我想,應該就是為了盡量把他和洪山主分遠吧”說到洪瀚抒,莫非忽然問及越風。阡一怔,笑“確是有過這樣的想法,但不完全。”
“其實有句話,很想問林兄,卻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