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娘子立刻就感知到自己下沉了,帶著哭腔喊道:“別,別淹死我,我什么都說,我什么都說。她們是三個人,都是年輕的小姐,給了我二十兩銀子,讓我在這里等候公子們,說只要公子們到了,就把那碗冰鎮米酒給公子們飲用,事成之后,她們再給我二百兩銀子。我,我被銀子迷了心竅了,就答應了她們。我以為,我以為她們只是貪戀公子們的美色,我不知道她們要綁架勒索,干這些犯王法的事啊。”
薛愷悅聽了,便知自己和王氏父女一行是被人盯上了,只是這人究竟是沖自己和顧瓊來的,還是沖王氏父女來的,一時間倒不好確定。他想了想,把這老板娘子給提到了岸邊,繼續審問道:“這三個小姐,說話口音你能聽出來是哪里的人嗎?”
那老板娘子腳一沾地,臉色就好起來了,頭腦也能夠思考了,她拍著腦袋回想了一會兒,方才道:“瞧她們的打扮,跟咱們北境人沒什么區別,可是聽她們的口音不像是咱們這邊人,小人聽著倒像是原來白虎那邊的。”
如果是西境的人,那多半就是沖著自己來的,可憐這王家小姑娘無辜受累了,也不知還能不能平安回來薛愷悅扭頭看了一眼在顧瓊的攙扶下,猶自哭得停不下來的王家夫郎,暗道他們帶著這王家父女一起走,本是好心,如今小姑娘被人掠了去,那王家夫郎說不定就會怨恨于他,這可真是幫人不成反受其殃。
他的臉色看上去懊惱極了,手中仍然抓著這老板娘子的衣襟,那老板娘子驚魂未定,此刻便想將功補過,顫顫巍巍地道:“小人也不知她們眼下在哪,可是小人聽她們中一個年紀最小的小姐說起韶光明媚,好像是要去那里嘗鮮似的,那小小姐一說這個,那兩個大點的就罵她。所以小人猜她們是要去韶光明媚。”
韶光明媚,怎么聽起來這名字這般奇怪?薛愷悅挑眉問她:“你說話就說清楚,這韶光明媚是個什么地方?”
既已提起這名字,老板娘子也就不再扭捏,大大方方地給他介紹:“是個青樓行院,就在這荷花淀北十里,那里有個名叫銀塘的地方,銀塘的房子造得別致,清一色都建在水上,最中間四面臨水的那家就叫韶光明媚,公子到了銀塘,就能找見。”
薛愷悅想了想,把這老板娘子放在一邊,走到顧瓊身邊,跟顧瓊低聲商量:“人多半在十里外的銀塘,等駐亭將軍帶兵來了,我過去看看。”
顧瓊以為薛愷悅這么說,是要等官軍來了,一起出發,當下松了口氣,連聲道:“等官軍來了好,等官軍來了比哥哥一個人去好太多了,哥哥一個人去,倘若有什么閃失,妻主得把這荷花淀給填了。”
薛愷悅聽了便知顧瓊以為他是謹慎,當下微微一笑,并不解釋,只命這老板娘子把椅子從鋪子里拿出來,與顧瓊和王家夫郎,一起在淀邊坐著等候官軍。
那王家夫郎聽女兒有了下落,就不似最初那樣驚慌失措了,此刻看著浩渺無際的水面,開始擔心薛愷悅的安危:“那韶光明媚既在水上,殿下多雇些船只吧,船多總是安全些,花費都算在我們家賬上。”
薛愷悅點頭:“船只的事夫郎不必擔心,駐亭將軍會安排的。”他方才就想到了綁匪有可能在水上,派那兩個伙計出發的時候,就跟伙計交代了請駐亭將軍調派船只馬匹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