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能逆天改命,幫人重新投胎,不止你要給幾分面子,這世間大半對眼下境況不滿的都要給她面子了。”有人笑了兩聲,語氣玩味,“人死了才能見到的閻王不稀奇,但凡是個人,早晚都能見到的。”
“這世間任他王侯將相,誰沒一死?這等閻王自然沒什么稀奇的,”周夫子點頭,說道,“除了這個閻王之外,其余活著的閻王都稀奇。”
“譬如那戰場之上的?”又有人接話道,“這等戰場上的常勝將,活閻王確實稀罕!”
“于普通人而言,也只有外敵入侵時,才能察覺到這活閻王的威風了。邊關畢竟離長安太遠了,外敵入侵,前頭不知多少座城鎮的人在前頭擋著,自是不痛不癢的。威風什么的也只存在于那些傳聞之中了。”周夫子說道,“所以比起那等威風凜凜的活閻王,還是這等能直接逆天改命,讓近在咫尺的人感受到好處的活閻王最是受人歡迎,如此……面子什么的自是要給的。”
“那聽起來這露娘還真是了不得。”有人說到這里,瞥向那戴冪籬的女人,雖說能察覺到她心情不好,卻也懶的照顧她的情緒,自己正在興頭上,自是自己樂的高興最重要,是以知道她討厭露娘,還是毫不猶豫的開口,不斷夸贊著露娘。
看著女人通身黑裙之下裸露在外的一雙看不到半分勞作痕跡的手下意識的捏緊了,那人得意的同人對視了一眼,繼續說道,“你看不起她是未化形的耗子,她若是成了逆天改命的活閻王,便是你,也少不得要給她幾分薄面的。”
“等她真逆天改命了再說。”女人這一句出口的話明顯是緊咬著牙關說出來的,這樣抑制不住的怒意,看的屋里不少人都忍不住望了過來,卻沒人制止,或是如那位‘子君兄’一般掃了一眼懶得搭理,或是就樂意看她被激怒而故意挑事。
“別忘了,逆天改命這種事我已經做了,且還成了。”女人咬著牙說道,“她一個還未化形的耗子在我這里算什么東西?”
“你是成了,可你眼下這副樣子……”有人“嘖嘖”了兩聲,搖了搖頭,對角落里通身黑裙的女人說道,“逆天改命,但見不得光了,哪里能叫成了?”那人說道,“真正的逆天改命是原來怎么過的日子,改命之后還怎么過才叫成!你這見不得光的……又算什么?”
周夫子也在此時接了話茬,“你這逆天改命……恕老夫直言,哪里像是逆天改命成了?倒像是那邪魔歪道強行逆天改命之下受到了巨大的反噬一般,人不人,鬼不鬼的。”
這些話語落入女人的耳中,顯然讓她覺得分外刺耳,面對周夫子等人毫不掩飾的嘲諷,她張了張口,正欲辯駁兩句,一旁正搗著藥的‘子君兄’卻咳了一聲。
比起一開口說話就夾槍帶棒羞辱她的周夫子等人,‘子君兄’顯然沒有羞辱她的打算,只是開口的話卻比之周夫子等人不知多少句的嘲諷都更管用。
“容我提醒你一句,”‘子君兄’說道,“我懶得管你們那些化形不化形的戲法,當然,你定要說是法術也成。不過不管你等管這個叫做什么,你終究還是人身。這般常年的喂食神鳥,氣血虧空什么的便不說了。你那神鳥管它在你那教派里地位再如何尊崇,終究是活在這天地間的。既在天地間,管它什么身份都要尊守這世間的規則。這神鳥在世間規則中名喚禿鷲,以腐肉為食,你這神鳥也不例外,逃不開天性的……”
聽‘子君兄’提到“天性”兩個字,屋里不少人皆笑了起來,有人瞥了眼那戴冪籬的女人,說道:“這天性……你當最明白了,同為女子對女子的厭惡簡直刻入骨髓了。”
不過也是因為這個成了這女人的天性,使得他們拿捏起她來百試不爽,因為“天性”,就似拿魚去逗貓一般,老遠聞到味兒就會立刻趕過來,逃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