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微臣分內之事。”楊院判擺擺手,隨即退后兩步轉身離開了屋子。
聽竹也隨之跟了上去,似乎要親自去太醫院拿藥,有些東西可不能沾他人的手。
待到屋里只剩下沈榆一人,她蓋著薄毯,撥弄了下細長的綠葉,那悄生生的花朵高潔無暇,一切好似渾然天成。
有些事不需要太多人清楚,只要她們皇上知道就行了。
凡事不語,以逸待勞,一擊斃命。
換了身衣服,她才去給德妃請安,作為一個忠心耿耿的好下屬,肯定不能偷懶,皇后壽宴在即,賢妃拿下了這次籌辦的機會,德妃怕是不會甘心落后于人。
她帶上了休養幾天的昕文,再次回到那個曾經兢兢業業永遠不敢抬頭的地方,后者依舊顯得有些拘謹,曾經的記憶已經深入骨髓。
“掃地的不會永遠只掃這一塊地。”沈榆輕聲道“低頭的不會永遠抬不起頭。”
聞言,昕文五指攥緊,第一次打量這個曾經日日清掃落葉的地方,草木郁郁蔥蔥,宮羽輝煌大氣,連地上每顆鵝卵石排列擺放都恰好到處,可是礙于規矩,以前永遠不能逗留細看,唯恐被人發現指責偷懶。
然而現在自己竟然可以大大方方行走在這塊宮殿,再也不需要縮著腦袋做事。
“奴婢見過蘭才人。”
路過的宮人紛紛見禮,有一些甚至還是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經她們巴結都巴結不上的二等宮女,昕文只覺得有些恍惚,好像一切都是黃粱一夢,夢醒了她還在浣衣局。
可不知想到什么,她突然挺直背脊,平視著前方,不緊不慢的跟在沈榆身后。
人不會一直低頭,她也不想一直都是個累贅。
來到主殿外,宮女進去通報后,這才請她進去,但隨行宮人卻要留在外頭。
大約猜到里頭又在密謀什么事,沈榆徑直進入內殿,卻見除開德妃外,黎貴人與吳婕妤都在。
“嬪妾叩見娘娘,見過兩位姐姐。”她屈身行禮。
黎貴人瞥了一眼就扭過了頭,心里別說有多惱怒,憑什么皇上昨夜又去了長青閣,若是娘娘當初把機會給自己,如今圣眷正渥的應該是自己。
德妃輕撫著茶盞,“坐吧。”
沈榆不急不緩來到左側坐下,還沖吳婕妤點點頭,后者也微笑以對,只有黎貴人從頭到尾冷著臉。
“你近日身子不適,就莫要來請安了。”德妃悠悠道“蘭才人身子不適,你們也都常去看看,時常走動走動才不會生分。”
聞言,黎貴人差點脫口而出誰和一個洗夜壺的是姐妹,可腦子轉念一想,瞬間明白了德妃的用意,當即熱切的點點頭,“娘娘說的是。”
皇上常去長青閣,若是自己借著探望蘭才人之名“偶遇”皇上,她不相信自己的姿色會遜色與一個洗夜壺的宮女。
沈榆好似什么也不懂,面上反而透著喜色,“我早就想去拜訪黎姐姐,若是能時常走動一下,肯定最好不過。”
吳婕妤笑而不語,只是低頭撫摸著腕間玉鐲,這蘭才人不知道是膽子小還是心思深,黎才人這種蠢貨也就靠著無人和她計較,卻還在那沾沾自喜。
“本宮賞賜給你的衣裳可還喜歡”德妃目光一轉。
沈榆立馬謙遜的低下頭,“如此珍貴之物,嬪妾自然喜歡,還得多謝娘娘賞賜。”
“既然喜歡,那明日皇后壽宴便穿上。”德妃不急不緩道“新人新面貌,如今當了皇上的寵妃,自然不能再寒寒磣磣小家子氣。”